同样是为了方便,裤子是一只手就可以提起的松紧带大裤衩,脚上是双随便一蹬就能走的人字拖。
“我就是在这种,不,在比这种环境更糟的地方长大的。”简沉目光坦荡,自嘲道,“还是说霍队您已经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
霍无归静静看了简沉一眼:“的确很久没有了,但比这更糟糕的日子我也有过。”
简沉愣了愣。
他当然清楚霍无归曾有过比这更糟糕的生活。
说到底,在菜市场或者农场长大有什么糟糕的,有吃有喝还有同龄的玩伴,不过是环境差了点,很多商贩赚得比大厦里光鲜亮丽的白领都多。
真正糟糕的是暗无天日的囚禁,吃了一顿不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才能有的恐惧,对饥饿和疼痛产生近乎刻骨铭心的烙印。
在那样的日子里,哪怕面前的是发霉腐烂的老鼠尸体,也得立刻咽下去,否则,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到下一个食物的出现。
霍无归有过这样的日子。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毕竟那日子是他和霍无归共同度过的。
“那就好。”简沉笑了笑,低头在水果摊上挑挑拣拣,“你得习惯贫民生活,或者你可以换个饭搭子。”
最终他还是没有触碰任何关于过往的记忆。
从邵烨的身份水落石出开始,简沉就很清楚,自己和霍无归早已无处遁形——
他们都是足够聪明的人,对彼此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
剩下的只有试探,试探关于那段十七年前的回忆,对方到底记得多少。
简沉眼底滑过平静而压抑的晦暗,心道,我不过是害怕你想起,一切的源头是我提议找个阴凉的地方;更害怕杀死魔术师的真的是我,如果是那样,我还有资格和你并肩吗。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不说呢?
简沉不敢揣摩霍无归的想法,索性身残志坚,用左手一口气挑了三四样水果,不顾老板鄙视的眼神,埋头把杨梅上的叶子、荔枝上的梗全都摘出去。
霍无归无声地站在简沉身后,扫过他垂下的头颅,凌乱的头发落在后颈上,显得极为日常而平凡。
“你吃相好。”他冷不丁道,“下饭。”
“啊?”简沉不明所以。
霍无归掏出手机,扫了水果摊的码,接过简沉买的那堆东西,迈过那滩血水,淡淡道:“还不快跟上,去买肉。”
“哦……好。”简沉奇怪地看了霍无归一眼,跟了上去。
“诶!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啊!”两人刚往前走了几步,一处商贩的摊位上就传来了争执声。
苍老的声音有些着急地重复道:“你做生意要讲良心!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霍无归在职业病的趋势下,下意识走了过去:“怎么了?”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回过头,发觉背后的青年一身正气,眉峰抬起,仿佛见到救星般拉着霍无归的手,焦急道:“我今天早上在这家买了三斤肉馅,回去用了半斤包饺子,谁知道没吃几口,我家老头、我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五口人全都倒了!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去医院了吗?”霍无归问。
“去了去了,已经洗胃了,医生说的食物中毒。”老太太一个劲点头,“包的猪肉大葱馅,葱昨天也吃过,绝对没问题,饺子皮也是新鲜的,那有问题的不就只有肉馅了吗!”
摊位老板一听,立刻不干了,撸起袖子破口大骂:“你个死老太婆!照你这么说,那你怎么没事啊?谁知道是不是你一家五口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你跑来讹我还这么大声,生怕我今天生意不够差啊?”
简沉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争执,又被隔壁摊位的藕节吸引了视线,一边挑一边束起耳朵听。
“我在厨房做饭,他们先吃了,我一出来才发现他们不对劲。”老太太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冤枉过,气得手都在抖,委屈地解释道,“他们就早上喝了一碗玉米酸汤,别的什么都没吃,那酸汤我昨晚做的,我老头夜里打麻将回来还从冰箱里拿出来热了吃过,什么事都没。”
霍无归一愣,脱口而出:“奶奶,这种发酵食物夏天最好不要重复加热,很容易食物中毒,您还是把剩下的饺子带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具体原因吧。”
“饺子一个也没剩……而且这肉……”老太太还是有些不信,盯着摊位看了一会,拎着肉馅的手颤抖着。
霍无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老太太。
“奶奶,正好我要买肉,这肉馅您卖给我,您赶紧去医院照顾家里人吧。”霍无归俯下身,表情诚恳地看向老太太,掏出钱包,抽了张五十出来,“谢谢奶奶,您把肉给我就好。”
拿了霍无归的钱,老太太千恩万谢地走了,简沉也用左手拎着一袋藕和莲蓬走了过来。
“不愧是您。”他真挚道。
圣母玛利亚。
“不许说那五个字。”霍无归伸手自然而然地接过简沉手里的塑料袋,“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