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天一愣,感到有些荒谬。
海沧市最年轻的支队长就在案发现场,人质却屡次试图协助绑匪逃脱,甚至还堂而皇之在公安局里作伪证。
“卢教授,我建议您最好说实话。”杜晓天眉头紧压,严肃道,“或者,我们也可以聊聊您女儿的事。”
卢洋一愣,脸色骤变:“女儿?我女儿出国留学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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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沧市第一医院。
霍无归双眼紧闭,靠在输液室冰冷的座位里,无意识地攥紧了手。
医院生硬的灯光从他头顶直射而下,显得他的眉眼更为深邃,紧皱的剑眉压着眼梢,哪怕是睡梦中也丝毫没有松懈。
“看起来霍队你很了解ptsd。”简沉平静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
——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能耐大了啊,还知道钻通风管?”
“真以为我追不上你?”
耳光猛地落在十一岁的少年脸上,他刚从地上爬起,漆黑的枪管又贴着前额,冷得彻骨。
“放了他!他只是个孩子!”
眉眼修长的女人狼狈坐在地上,单薄的双唇因为恐惧而不住颤抖,却依旧扑了上去,又被狠狠踹开。
“妈妈!妈妈!你要对我妈妈做什么!”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连滚带爬冲过来,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那个女人满眼泪水,却咬紧牙关将孩子搂在怀里,颤抖着哀求:“我有钱,我把所有钱给你好不好,求你,放了孩子们,放了我的孩子。”
歹徒握着枪的指节倏然攥紧,指腹都透出了充血的鲜红,咬着牙冷笑道:“你以为我要钱?”
说罢,他看向脸上还带着指印的少年:“你知道逃跑的代价是什么吗?”
不要。
求你,不要。
求求你,你杀了我吧,我宁愿被杀的是我。
霍无归在梦魇中歇斯底里地哭喊,但一切的祈求都仿佛隔着一层水雾,无法传达到十七年前。
“砰!”枪口瞬间调转,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大脑一片空白。
空气中顿时被刺鼻的硝烟和浓烈的血腥填满。
女人的后心出现一个刺目的血窟。
嫣红的鲜血不断蔓延。
她直直地向前倒去,栽倒在怀中那个孩子身上。
“要怪,就怪你的儿子,如果不来找他,你又怎么会死。”
“不对。该怪你多管闲事,为了个陌生的小孩自寻死路。”
她来找失踪的儿子,却遇上了另一个逃亡中的少年。
在绑匪追上来的瞬间,女人犹豫了几秒,转身跑了几步后猛然回身,挡在少年身前。
少年疯狂地挣扎,但记忆里的一切都逐渐模糊。
他只记得,绑匪露出最后的冷笑,看向他:“她是为你死的,记住了吗?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他——”
被冰冷枪口指着的小孩呆滞地坐在死去的女人怀里。
一切的混乱似乎都与他无关,女人失去支撑的头颅垂下,抵着孩子的额头,鲜血迸射了孩子一脸。
梦魇深处,霍无归一遍遍质问自己:“她是为我死的,记住了吗?”
“霍队?”温和平淡的声音猛然打破他的梦境,简沉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把冰凉舒适的东西贴了上去,“你刚刚有些发烧,我跟护士要了个冰敷贴。”
“嗯。”霍无归强行压抑住情绪,沙哑道,“谢谢。”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
魏国发来了一条消息:“经检验,卢洋和无头女尸有16个基因点位匹配,推定有直系血缘关系,带他去认尸吧。”
霍无归看着基因二字,眼角瞥向身侧。
简沉正盯着输液管,等最后几滴药液流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眼梢修长,嘴唇很薄。
梦境中的湿冷依旧缠绕着大脑,霍无归心底隐隐浮出某种猜测,但那念头实在太过荒诞,以至于他甚至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他左手探进口袋,握紧那块染了血的纱布,反复几次后,终于打开手机,找出李仲洋的对话框。
“最后一次,帮我验一个dna。”
作者有话说:
你们啊……但凡嘴里多几句大实话,孩子早就会打酱油了。(阿妈摇头)
交集
沉、襄、舅、母
“滴滴——”
“叮叮——”
吊瓶走空的提示音和短信同时响起。
霍无归打开手机,扫了一眼道:“口供出来了,卢洋和贾富仁都说他们只是为了一只青花瓷瓶产生了口角。”
他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起身拿起医生开的药。
密密麻麻的文字里,贾富仁的照片鹤立鸡群,异常醒目。
这人虽然其貌不扬,但看起来保养得当,体态、皮肤都透露着金钱的气息。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