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由地感到一阵鼓舞,不等霍无归吩咐,杨俭立刻站起来:“她这里写了,她爸爸是海大历史系教授卢洋,我们这就去联系!”
彻夜的疲劳在此刻一扫而空,第二位死者身份的确认给了整个北桥分局一剂强心针。
霍无归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片刻后看向简沉:“简沉,跟我去一趟受害者家,提取生物信息。”
简沉一愣,猛地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像个被训话的小学生一样将脊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他还没说话呢,魏国已经擦了擦额角的汗,喊了一嗓子:“小霍!简沉怎么说也是我们法医室的人,你这是把人当杨白劳用呢!”
管弘深在北桥的时候,魏国就是他的老搭档,对简沉自然也多了几分爱屋及乌。
法医室明明还有几个实习生,这霍无归怎么专挑简沉一个人使唤。
“简沉。”霍无归坐在会议室最前端,长腿敞开,肌肉紧致的小臂半撑在桌上,指节曲起,叩着桌面,“你也这么觉得吗?”
简沉正坐在会议室的最末端,双手握着手机,放在长桌下,猝不及防又被叫了一遍名字,手一滑,手机摔了下去。
“哦咯嘞咯哩嘞咯哩嘞咯哩嘞——”
静音键被砸到,此起彼伏的羊叫声响彻整个会议室。
“小沉!你怎么回事!”魏国差点被简沉气面瘫,朝他努嘴小声道,“魏叔还在帮你争取,你怎么自己玩起了游戏!”
简沉偷看了一眼魏国,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捡起手机,迅速关了声音,缩着脖子嗫嚅道:“对不起魏主任,我年轻,多分担些工作应该的。而且我昨晚已经初步验完了,现在就差几组hplc和基因组分析在等结果。”
他清秀的眼睫垂着,被无影灯照了一夜的眼睛里含了些泪,脸上还挂着几乎通宵的倦容,顿时激起了整个北桥分局的怜爱。
坐在下面听了整场的王局板起脸,清了清嗓子:“小沉,年轻人贪玩也得有个限度,开会玩什么游戏?还有你,霍无归,别动不动就压榨新人,你看看今年支队才留下几个人!”
这话看似是说了简沉。
但实际上,北桥分局话语权最大的王局都已经不痛不痒一句带过了,霍无归也就没了再说下去的余地。
霍无归扫了简沉一眼,正色道:“我相信简法医的能力,老魏快退了,刑侦刑技不分家,自然要多帮着老魏栽培接班人。”
他剑眉微沉,脊梁挺拔,身为北桥历年来最年轻的支队长,却流露出一派能担大任的沉稳来。
这一番话说得老魏立刻倒戈,含泪握住霍无归的手:“我一直就知道小霍你这孩子靠谱,简沉我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们也要像我和老管一样,互相扶持,同舟共济……”
“魏主任!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杨俭实在憋不住笑了,“您老实说,是不是打算退休以后去做婚礼司仪!”
霍无归没给杨俭再闹下去的机会,径直走到最后,俯视简沉:“其他人,继续查死者身份、苗胜男和卢琳的社会关系和金钱往来。简沉,跟我走。”
五分钟后,简沉握着方向盘,沉默地跟着导航的指示左转。
隔音性能良好的路虎里一片宁静,副驾上的霍无归半阖着眼,呼吸平稳,就连睡着时都极为板正规矩,八风不动。
确认这人已经入睡后,简沉踩了脚油门,仪表盘的速度飞快上升,车子在公路上疾驰。
或许是太过专注,简沉没有察觉到车子刚一提速,身旁的人早已警觉地睁开了眼,静静地盯着他苍白的后颈。
北桥离海大不远,车内的空调还没凉下去,漆黑的警用suv就在居民们好奇的目光中停在了海大家属院内。
“卢洋住二零二室。”车还没停稳,霍无归已经跳下车,大步流星打开了单元门,三两步跨上楼梯。
简沉轻声问:“我们这么贸然过去,不会吓着他老人家吧?杨俭不是说卢教授腿脚和心脏都不太好么。”
根据杨俭给的信息,卢洋早年丧妻,几年前摔跛了一只脚后,心脏也做了搭桥,性格愈发古怪,连保姆都呆不久,始终都是独居。
“杨俭给他打了电话,没人接听,学校那边说他没课的时候一般都在家。”霍无归敲了敲门,“你好,海沧市公安局北桥分局,有些情况想跟您——”
他说了一半,叩门的手和话语戛然而止,面色凝重,当机立断压低嗓音道:“不对,脚步声有问题。”
“怎……”简沉甫一开口,就被霍无归抬手制止了。
卢洋跛脚,这门里怎么会传来如此均匀、有力的脚步声。
“放你娘屁的警察!”门板被人拉开一条小缝,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面色不善道,“你们说自己是警察就是了,证件呢?”
“哐当——!”
霍无归猛地抬腿,门板被狠狠踹开,结结实实撞上还在说话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鼻子,“呛——”雪亮菜刀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