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沙道:“世子,云江要到了,我们会在云江码头停靠,然后去您这儿的那座临江的院子入住。”
徐玄玉点头:“知道了,你去安排就好。”
“是。”
左寒沙转身离开。
徐玄玉关上门后返回到床边。时锦心还睡着,熟睡的模样像是一时片刻不会醒来。
“时锦心?”徐玄玉坐在床边,伸手轻摇了下她肩膀,柔声呼唤着她。
“时锦心,醒醒。”
时锦心听见有人喊她,肩上有人摇晃的动作,她不由皱了下眉,眼皮动了动,懒洋洋的睁开些眼。
“嗯?”她还没醒,眼前是有些模糊的徐玄玉的面容,说出口的声音有点黏糊糊的:“怎么了?”
徐玄玉垂眸看着她:“时锦心,马上要到云江了,起来醒醒瞌睡。”
时锦心眨了下眼,带着点倦意的“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坐起身来。
只是瞌睡仍然在,她脑袋耷拉下,长发滑落遮住脸,眼看又要再睡过去。
徐玄玉挑了下眉,再唤她:“时锦心?”
时锦心应着,声音轻轻:“嗯……醒着呢……我没睡……”
她这样懒懒的应着话,但显然她的意识还在睡梦中,尚未从梦里清醒过来。
徐玄玉看着她昏昏再欲睡的模样,不由笑了下,却故意打趣她说:“时锦心,你要实在是困得慌,要不我扛你下去?”
时锦心一愣,听见徐玄玉的话后脑海中浮现出上次被徐玄玉扛起在肩上后她差点想吐、险些要吐出来的感觉,她怔了怔,剩余的倦意被突然挤出她的脑子,然后她抬起头来。
“我醒了……”她看着徐玄玉,又露出笑容:“这次我是真的清醒了。”
怕徐玄玉不相信,她还给了他一个坚定带笑的眼神:“真的真的醒了!”
徐玄玉笑,眼眸微动而含笑。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脸:“起来吧。”
“嗯!”
时锦心很快清醒过来,收拾了下后和徐玄玉一起走出船舱,登上甲板。
有风来,吹拂而过时将她身上仅剩的些许睡意散去。她眯了下眼眸,不由深吸口气,又轻轻舒缓而出。
他们往前去,站定在船头。
船正在靠岸,眼前所见,是另外一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水墨作青山,傍水小江南。
时锦心眼神闪烁着,眼眸中是浮动的欣喜和激动。
徐玄玉道:“时锦心,我们到云江了。”
徐玄玉在云江的宅院是他第一次来云江时购置的。
那是他十六岁时的事, 那年他奉陛下之命接管审刑司,他顶着压力处理审刑司内大大小小的事务,忍着他人怀疑的目光逼着自己坐稳审刑司主事之人的位子。
压力太大, 精神紧绷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心情沉郁,整个人看起来也不怎么好。于是徐继烽建议他给自己几日空闲时间去外面散散心, 最好是离开国都城,不被这里的事影响到。
徐玄玉听了自家爹的建议,在休沐日离开国都城,乘坐船只没有目的的四处瞧看着。他从船家那儿借来钓竿,头戴斗笠,举着钓竿钓着鱼,似于这江河之中悠闲而自在。
在国都城中的那些烦恼和各种压力在这时候消失不见, 此刻剩下的就只余下惬意之绪。
船中途停靠时,是在云江码头。
徐玄玉见此处景致甚佳,便下了船,独自一人在云江城中转悠了好一阵, 然后回到江边,望着一眼瞧不见边际的云江, 吹着自江面拂来的清风,有种忘却一切烦忧的轻松之感。
他挺喜欢这里的,就在离江不远处、可见江景的静谧之处买下了一座院落。院子出去,往前走一会儿就是江,那儿有个好位置, 既可乘凉, 又可钓鱼,摆上一张摇椅, 就是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去处。
他在国都城中觉得太累太烦时,会抽出几日离开,来这儿放松心情。基本上每年都会来个一两次。
但今年,还是第一次来。
徐玄玉不在云江时,负责料理这座院子的,是两位年近六十的老者。一男一女,是一对老实憨厚、待人亲和的夫妻。
他们曾有两个儿子,一个战死边境,一个被人陷害枉死,他们变卖家产,一路坎坷从老家走来国都城,述说冤情。那个案子牵扯上当地权贵,地方府衙自是不敢为他们主持公道。
案子喊冤报来国都,转交审刑司处置。而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正是徐玄玉。
徐玄玉素来铁面无情,不近人情,案子简单,老夫妻呈上的证据确凿,案犯很快就被处置判刑。
而那对老夫妻,年事已高,身无几文钱,更无儿女子孙,那时更是无处可去,徐玄玉见他们可怜,就让他们住到了他在云江的院子这边,以管家之名,每月给定额的月钱,逢年过节还会多给些。
他们心中感念徐玄玉之恩,一直以来就将这里照料得很好。即使徐玄玉不来,他们也恪守本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