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知虽然被程泊寒护在身下,但却一直昏迷着,到达急诊室之后开始吐血。
几个急诊医生围着文乐知做急救,现场乱糟糟的。
程泊寒靠在另一张急救床上,眼睛盯着正在被抢救的那个面色苍白的青年。
他脑子里是完全混沌的,不记得自己是谁,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眼前躺在急救床上的这人是谁。他只是觉得现在有一件比天塌了还要紧的事,就是这人受伤了,这人不能出事。
他行动如常,除了脸上有少许血迹之外,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相反一直吐血的文乐知状况吓人。
旁边有医生过来喊他去处理伤口,他也没什么反应,站在文乐知床前不肯离开,嘴里不停地说“救救他”。终于有医生发现他状态不对,要强行带他去做检查。他走了两步,干脆在急诊室门口坐下来,面朝着文乐知的方向,眼神木愣愣的。
“病人需要做颅脑ct。”
载着文乐知的急诊床往ct室去,轮子咕噜噜滚过程泊寒身边,他视线紧紧跟着,想要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又跌坐下去。一个医生推了轮椅过来,将他扶上去,也推进了急诊室。
医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程泊寒眼底空荡荡的,显然不明白医生说的什么意思,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医生凑近了,才听清他说的还是那句“救救他”。
“和你一起被送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和你什么关系?”
程泊寒没说话,他不知道。
医生手一挥,跟旁边人说:“这个,也去扫ct。”
天花板那一溜照明灯很亮,程泊寒躺在急诊床上,微微闭着眼,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推着他的急诊床在电梯口停下,正好文乐知做完检查被推出来。
程泊寒努力直起身子,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充着血,突然喊了一声“乐知”。
文乐知闭着眼,手指动了动。
阿威包扎完回到急诊室,听医生说文乐知没有大碍,吐血是因为鼻咽部损伤,等过一会儿就能醒来。他松了一口气,随后发现程泊寒不在时,那口气又提起来。
等到路津带着人赶到医院,程泊寒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车祸导致脑震荡并暂时性失忆。
“失忆了都知道先救别人。”路津手上剥着一个橘子,掰开了放到碗里,递给程泊寒时,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他从小跟着程泊寒,撇开工作关系不谈,私下里是相对自若的,有时候更像老朋友。他这话看似调侃程泊寒,实则是说给文乐知听的。
这事文乐知已经知道了。他刚醒来,一个护士给他换药时就给他重述了一遍。
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对方是谁,完全凭本能守在文乐知跟前,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这个人顶重要顶重要,无论如何要救他。
这两天病房护士们都爱聊两句这个事,还有特意跑来看他俩的。一个小护士直呼又相信爱情了。
文乐知嗓子受伤,暂时说不了话,也没法吃生冷,只能眼巴巴看着程泊寒眼前的橘子。
程泊寒便捏了一瓣,放到文乐知嘴边,轻声说:“你咬一点,只吸一吸汁液,润润口,别咽下去就行。”
文乐知闻言点点头,就着程泊寒的手咬上橘子。
连着吃了三个橘子瓣,程泊寒就不给他吃了,让躺着休息。
当时车祸时文乐知被护在身下,除了咽喉出血之外,别的地方都没受伤,他躺了两天就有点躺不住了。但程泊寒因为脑震荡还要观察几天,他就没说要出院的话,干脆安安静静陪着对方住在双人病房里。
程泊寒恢复也很快,在第二天便彻底清醒过来。路津看他没问题了,才把车祸的情况说给他听。文乐知知道他们有话要谈,便用手比划着说自己出去走走。
“不用,”程泊寒按住他肩膀,说,“我们出去。”
元平港爆炸事故原因已经对外公布,是起重机故障引起,确属意外。保险公司和涉事企业赔付了高额费用,做好了抚恤工作,这件事就算平稳过去了。
问题在于事故是意外,车祸却是人为。有人落井下石,想借此混乱时机最后一搏。
在这个节骨眼上,通达掌舵人如果死了,是畏罪自杀或者是别的原因,都只会和这场爆炸事故联系在一起。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天的司机是驾驶经验丰富的阿威,开的车是安全系数更高的改装越野。
车报废了,车内三个人却都是皮肉伤。
货车司机当场身亡,警方一时找不到别的证据。想让程泊寒死的人,别人不清楚,但程秉烛心里有数。没几天,程中被警方带走。这次程秉烛没拦着,他也不想管了。
以前再怎么闹,不至于到要死人的地步,况且这次还带上了文乐知。如今这样,他已经彻底放弃这个心狠手辣的大儿子。
当然这是后话了。
文乐知在家里静养了快一个月,已经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