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分钟,文乐知终于问了程泊寒“为什么”。
文乐知曾经在被困的这几天内想过各种原因,都没有想到程泊寒会提出这样一个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要求。
他忘了从哪本闲书上看到过,大凡矛盾都逃不开两类原因,一是情,二是钱。程家比文家有钱多了,不在一个量级上,那就是为了情了。他甚至想过程泊寒是不是对姐姐爱而不得,才绑架自己威胁姐姐。这在他盛满了古文字和历史学的脑袋里,仅能挤出来的在他看来合情合理的与情沾边的原因了。
但现在这个原因被推翻了。
所以他问:“为什么?”
言下之意很明显,疑惑也很明显。
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结婚对象是文乐知,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做这些事,为什么一切都发生地毫无征兆,这背后有什么隐忧、内幕和不得不为之,这些理由,文乐知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唯一一个看起来合理的也是最不可思议的原因,文乐知想都不敢想。
好像他从来不会去想两条平行线不能相交一样,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没有原因,两条平行线就是不能相交。
所以他没能理解程泊寒深如古潭的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隐忍和不甘。
而程泊寒也不打算告诉他真实答案。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想这么做。”程泊寒说。
当然是跟爱情无关。文乐知想。
才能更听话
程泊寒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但态度清晰明确。
实际上文乐知只思考了一晚上,就同意了程泊寒提出的条件。他在结婚协议上签了字,隽秀的楷体字,跟在“程泊寒”的名字后面。
但程泊寒没有马上放他走,依旧像前几天一样,让他一个人待在卧室里,没给出离开的日期,也没再说别的,只是扫了一眼文件签名,便走出了房间。
手机被没收了,人也出不去,现如今文件也签了字,文乐知却依然毫无头绪。他心里记挂着文初静,又想着谢家怕是不肯罢休,再加上一个态度不明朗的程泊寒,整个人焦虑地像一只无头苍蝇。
所以当程泊寒再次送饭进来的时候,文乐知小声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程泊寒看了他一会儿,说:“等你想清楚之后。”
“我、我想清楚了,也同意你的条件。”文乐知脸上露出个茫然表情来,他连字都签了,不知道程泊寒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他哪里知道这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已经被程泊寒用到了他身上。
程泊寒深谙谈判规则,先前关着人,不提条件,不上不下地吊着,然后等人受足了惊吓和磋磨,再把目的拿出来,一定事半功倍。如今达成目的也不肯轻易让人如愿,其实就是为了磨一磨他。
文乐知有些着急:“你是怕我反悔吗?你放心,我不会的。”
文乐知确实没想过要反悔,但是不排除回去之后,文初静会有什么其他念头。程泊寒不喜欢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其实,事情做到这份上,文家姐弟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但他还是要磨一磨文家人的性子,让文家人急一急。
只有这样,文乐知才能更听话。
文乐知在签了字之后,又被关了三天。
这三天,他想了很多。关于文家,关于谢辞,也关于程泊寒。
程泊寒之于文乐知,仅限于是姐姐的同学和朋友。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小孩都挺怕程泊寒的,因为年龄差十岁,从没玩到一起过。文乐知对他的最大认知,就是很严肃,好像从没笑过。
程泊寒身高体型相当优越,而且长了一张十分英俊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见过他的人,总会忽略他的长相,无可避免首先关注他有点迫人的气势,很容易就被他的情绪带着走。
其实一开始,文乐知并没觉得程泊寒多吓人。他15岁那年,父母刚刚去世,他过得很乱,甚至有些抑郁。那时候有很多人常常来家里,程泊寒也夹杂在这些人中。他依稀记得,程泊寒给他买过礼物,有一年生日还送了他签名球鞋,不算很贵,但是他一直想要的。
后来自己成年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程泊寒就很少出现了。
为此他还问过姐姐。姐姐没在意,说:“他是大人,每天在国外跑,那么忙,没空理你一个小屁孩。”
这段很短的日子在文乐知的记忆里渐渐模糊,再后来,他上了大学,就几乎再也没见过程泊寒。
后来,文乐知无意中从叔叔那里得知,父亲文容还在世的时候,其实是想促成姐姐和程泊寒的。两家算是世交,爷爷那一辈关系很好。但后来程家越做越大,文家虽然也辉煌,但实则开始走下坡路。要知道富人圈子里也是讲究食物链的。到了父亲这一辈,两家其实来往不多了。
文乐知不知道程泊寒喜不喜欢姐姐,但姐姐好像并不喜欢对方,曾经跟叔叔说,程泊寒这人阴晴不定,不好相与。姐姐的原话是“做朋友还可以,做夫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