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汗珠齐齐滚落,身下的地板被白色的阳光一照,全是水光。
无数的水光中,可以看到oga虚弱至极的脸。
细弱的呼吸配合着嘴唇一起,让人听着,像是喘不过来气。
气上来得异常艰难,似乎下一秒就要断了一样。
周一后颈已经看不出原先白嫩的模样,已经被鲜红的血色强势地占满。
仔细看,血是流动的。
尖利的刀口刺得不浅,可以看得到深红色的伤口,血液跟不要钱似的,往外不停地蹿。
屋外的敲击声像雷声滚滚,震得屋内的玻璃都在颤抖。
可是周一却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在有节奏的砰砰砰地跳动着,像是助眠音。
鼻尖全是血腥味,混合着淡淡的水仙花香一起。
周一的眼皮愈发沉重起来,在合上眼的前一秒,他听见了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可以抱抱我吗?
等他费劲地睁开双眼,耳边是仪器滴滴的声音,鼻尖是纯净的氧气。
周一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就听见呼叫铃的播报声,和男人激动的呼喊声。
等到他眼睛完全清明的时候,已经被一群白色的人影,给围地结结实实。
浑身上下都被仔细检查了一番。
“心电监护上的各项指标趋于平稳,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只需要好好休息,按时换药,观察两天病人就可以回家休养了。监护再观察一天,就可以撤了。”
“谢谢医生护士这些天的照顾,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不浪费各位医生宝贵的时间了。”
医院里边可都是人精,留下关心的话,就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沈晏洲慢慢把床头摇到合适的高度,从净水器里接了一杯温水。
因为补液的原因,虽然这几天周一没有进食,但是身上还是有些力气的,比发情热的情况要好太多。
沈晏洲拿棉签沾上水,将周一的唇角涂抹湿润。
这才将插好吸管的水杯,放到周一的唇前,“来张嘴,小口小口的慢一点喝。”
周一原本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他意识弥留之际,所幻想出来的美梦。
如果是的话,他情愿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
可是舌尖上的刺痛感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他真的又见到沈晏洲了。
还是熟悉的眉眼,但一个多月没见,却显得沧桑了许多。
特别是从前那双澄澈如潭水般的双眸,看向他的时候,总是荡出柔情的涟漪。
现在却是掩盖不住的疲态,即使这双眼投射出来的目光,落在周一的身上的时候,依旧让他觉得温暖安心。
“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周一缓缓地摇头,生锈的脑袋在温水下肚的一瞬,仿佛上了润滑油一般,再次运转起来。
清朗的音色已经有些哑,“这段时间,是我对不起你。你…我…他……”
周一不知道该说谁,该用哪个人说下去。
这错误的发生,真的只是一个人的问题吗?
柯诚的浪子回头实在太晚了,晚到周一将十来年的情谊,全部消磨殆尽。
在没有接触沈晏洲之前,周一设想过一种可能。
如果柯诚被齐光阳抛弃了,又想吃回头草,回到他这个避风的港湾,自己会打开门,放他进来吗?
应该不会吧。
这是周一的答案,处处都透露着可能二字。
在和沈晏洲确立关系的时候,应该不会吧,变成了不会。
到被柯诚威胁,他们彻底撕破了最后一层体面的面纱,从不会,变成了绝对不会。
周一理不清后边想诉说的话,有太多,太乱太杂了,最后凝聚成四个字。
“我想你了。”
温热的唇印在周一的额头上,“我也很想你。”
没有诘问,没有怨言,没有愤懑。
周一被无边的爱给包裹着,温暖地让人幸福地想要流泪。
“可以……”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可以抱抱我吗?”
沈晏洲轻缓温柔地将人拥入怀中,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捧着一块独一无二的易碎珍宝。
“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周一闻着曾迫切渴望的橙子香气,双手搂着alpha劲瘦的腰,脸埋在弹嫩紧实的胸肌前。
头顶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你这是在耍流氓吗?”
“嗯。”为了印证男人的话,周一隔着衣服用力的咬了两下,牙齿还没咬住,肌肉就从口中滑了出去。
“咬不动。”周一拿手指戳了戳,原来是沈晏洲紧张了。
“别闹了,等养好了,怎么闹都行。”
周一侧着脸,想不明白年少时的欢喜,变成了刺向此刻的尖刀。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