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虽然面上平静,但是终究只是一层为了掩盖的伪装,皮肉下的暗流依旧汹涌。
他语气和缓,眼神却黯淡无光,“他们是谁?”
“你的父母,就是他们,所以他们知道什么?”
周一像是得到答案的学生,了然地点点头,“他们知道什么,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就是知道啊,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他们知道什么?”
此时两人的谈话,变得像是绕口令一般,围绕知道展开。
周一执拗的回答,让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突破口,但也没能让唐善这个老道的心理专家破防。
于是唐善又问出了最开始的问题,“周一,你的父母在哪里?”
随着一问一答的顺利进行,很快又来到了“在发情期之前,你喜欢过自己的oga身份吗?”这个问题。
依旧是四个字。
“我不知道。”
只不过这次唐善没有给周一太多时间,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随着反复的次数逐渐增加,唐善在最后那个问题上,给周一的时间越来越少。
随着唐善再次话音落下,这次周一终于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依旧是四个字。
“我不喜欢。”
是的,周一讨厌自己oga的身份。
他依旧在设想一种可能,如果自己是个让人放心的beta,或者是占据社会重要地位的alpha。
他们的选择,会不会改变。
可是这种可能比重新来过还要低,他并不能选择自己的第二性别。
从小他便被灌输一种思想,oga很娇弱是需要人呵护的存在,他们如同温室的花,开得鲜艳,却离不开那层遮风挡雨的屏障。
oga的社会地位不如beta和alpha。
因为beta占比社会的70,剩下的由oga和alpha平分。
虽然都是稀少的存在,但是alpha天生体格健壮,智力超群,是天生具有领导能力的性别。
而oga却与之相反,他们被大家戏称“声娇体柔”,如同一颗棉花糖。
软绵绵甜丝丝的,同样也不具备足够的反抗能力,任人揉搓拿捏。
虽然alpha和oga是互相需要的互补存在,但是人们更愿意把oga,比做攀附着生长的菟丝花。
但是现在时代在变化,越来越多的oga,在各类自身擅长的领域大放异彩,如同一颗颗闪烁的明珠。
周一曾经庆幸过,他劣质oga的身份。
这种庆幸和幸亏不是我的想法,来自在alpha控制不住信息素,让oga被迫发情集体送医,而自己还在好端端地站着的时候。
来自于oga因为发情期请假耽误工作,或者因为发情期购买昂贵的抑制药物,这时周一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时候。
他在受到这些红利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被大家排挤。
不管是oga、beta、还是alpha,对于周一这种不会发情、没有信息素、身材也不娇小的异类oga,却是站在了统一战线。
是反感的,甚至是敌对的。
这种感觉,周一早就在高中三年里,就已经切身实际的体会过一遍了。
后来周一害怕了。
他开始保护自己这见不得光的属性,好在后边一直到工作,都没有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隐藏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该面对的迟早要去面对。
唐善联系之前周一的所有回答,继续提问,“你的父母不喜欢作为oga的你,对吗?”
破开了一个小口之后,水流从一滴两滴,逐渐汇聚成小流、大流,直到破土而出直流而下。
“对,他们不喜欢作为oga的我。”
周一知道,他们或许对oga这个性别没有其他意思,但是只要加上自己。
那就是讨厌的代名词。
“因为他们,所以你不喜欢作为oga的自己,对吗?”
周一思考着这一层应该关系,心里的荆棘在他想了一遍又一遍的时候,隐约看见缝隙更大了些。
他把这些字一笔一划放在嘴里咀嚼着,放在心里过着,放在脑袋里想着。
对吗?
“……”
对吗?
“……”
对吗?
周一心口如一,“……对,这是对的。”
因为在周一经历过发情期,经历过临时标记,在经历了这些其他oga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之后。
他没有觉得痛苦,反而有些高兴,他高兴自己成为了一个正常的oga。
但是,后边在得知自己无法控制信息素收放的时候。
他慌了。
甚至去看了自己之前一直避讳的内分泌科。
周一一直以为他是为了沈晏洲,其实他只是个挡枪的借口。
他明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