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澜第二日一大早起床换上伴郎服。他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即使顶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寸头发型,也能让拦在新娘房门外的伴娘们趁机多看了他好几眼,还在玩游戏时故意放他一马,不怎么折腾他。
被整蛊得很惨的阿容不禁哀叹抗议:“这也太过分了吧!”
新娘子在屋里听到,都不禁笑出了声。
郑斯澜生平第一次这般沉浸式地参加别人的婚礼,觉得蛮是有趣,没摆出什么架子。不过,明星和素人之间明显有壁,到了婚宴现场,郑斯澜还没站到台上焦点地带,就被部分眼尖的宾客一眼注意到了,有人切切议论他长得像谁谁谁,甚至真有猜中他名字的。
猴哥显然不希望自己的婚礼莫名变成追星大会,帮忙扯谎:“哈哈,他是长得挺像那位明星的,不过,他就是个普通人。”
郑斯澜乐得隐藏身份,为了给足兄弟面子,还滥竽充数地跑到台上与其他伴郎们一起跳舞为婚礼气氛助兴,可谓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当表演结束,下台观看新郎新娘交换对戒并当众亲吻的时候,他竟莫名有些悲从中来,心中想道:如果是一个男人跟另一个男人,还能这样光明正大地举办结婚仪式吗?事实上俨然不能!既然如此,一段感情注定不会开花结果,那还不如不要开始,免得徒增伤感。
被捧花砸中的那一刻,郑斯澜郑重做下了一个决定。
·
和几位大学同学再聚了一聚,在酒店里又住上一夜,等身体里的酒精基本代谢完毕,到了中午,郑斯澜才驱车出发,前往s市的翠微山。
他总觉得,有些话,当面讲,方显得尊重。
然而,当车真正开到殷盛的别墅大门附近,他却犹豫了。他将车熄了火,始终鼓不起勇气下车进去,甚至连自己到来的消息都没有告诉殷盛。
也不知在车里发了多久呆,车窗突然被人敲了几下,郑斯澜抬起头来,发现原来是殷盛的管家老庄,忙回过神摇下车窗问候:“庄叔。”
老庄微微一笑,“郑先生,你要找先生?”
郑斯澜迟疑两秒,终究点了点头,“嗯。”
“这倒有些不巧,他上午直接从公司回了老宅,现在还没回来。你可得等上一等。”老庄看郑斯澜开的是辆便宜的大众,毫无鄙夷之色,客气地劝道:“你先把车开进来吧,这里没遮没挡的,晒久了,可热着呢。”
郑斯澜本想说既然主人不在家,那就改日再来吧,但见管家亲自帮他打开大门,盛情难却,只好将车开到庭院深处的停车位。
正值春日,花园里正是美不胜收的时节,有垂丝海棠落英缤纷,有紫玉兰亭亭绽放,有木绣球团团簇簇,下车之后的郑斯澜忍不住漫步观望良久。
“郑先生,”管家端着杯碟过来,放在附近的木桌上,“这是给你准备的茶水点心,请慢用。”
郑斯澜忙道:“谢谢!”
管家又道:“我刚才打电话给先生了,他估计两个小时后才能赶回来。你若在这等累了,到房子里等也行。”
“……”郑斯澜一愣,他虽然打定了主意,但真让他见殷盛,他又莫名紧张起来,“好,谢谢。”
他没有进屋,依旧待在花园里沐浴融融春阳,欣赏似锦繁花,还和奔跑过来的小鱼玩闹,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当初住在这里时的时光。
“斯澜!”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熟悉叫喊让郑斯澜不得不回过头去看,那人快步上前,噼里啪啦地说道:“好家伙,你过来怎么没通知我一声?还是庄叔告诉我的呢。”
郑斯澜当即歉然道:“莫默,不好意思,我这次没想找你。”
林莫默脸上却一喜,“你来找我舅舅?”
“是。”
“他看我外婆和妈咪去了。”
“你没去?”
“我忙着弄工作室呢。”林莫默好不容易逮住这位一向忙着进组拍戏的朋友,兴致冲冲地回屋拿了相机出来,要给郑斯澜拍照,“我的缪斯,趁现在让我多拍几张吧。我一直想再给你作画,你都一直没空搭理我呢。”
“好。”郑斯澜摸摸脑袋,不得不承认朋友说的是事实,只好应对方的要求站在花树下乖乖地各种配合。
“你如今可是当红明星,”林莫默脸皮很厚地说道:“我要把你画下来,当镇室之宝!”
“行!”郑斯澜正用手心托着一朵落地却完好的玉兰花,不禁被逗得一笑,因而问道:“你现在真打算待在国内发展了?”
“嗯,我舅舅说国内发展前景更不错。”
“也是,市场比较大。”
两个年轻人在屋后花丛中走动,有说有笑,浑然未觉灌木后何时有一双眼眸深深凝望。
春花烂漫,而被拍的年轻人笑容灿烂,直令人一时间分不清楚花与人谁更赏心悦目。
殷盛观看过郑斯澜早年跑龙套时的作品,如今对方褪去了那一份彰显青涩稚嫩的婴儿肥,面部线条变得明朗清晰,加上顶着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