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他府上撞见了庆明帝,现在他居然又把芙瑜送进宫来!如此看来,沈传茵和庆明帝之间说不定也有他牵线搭桥在!
好个老物!竟将他一家祸害个干净。
沈万川心中一片涛澜汹涌。
而被他惦记的卫智春已带着秦芙瑜入了正殿。
当下正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乌云暗压。正殿合了殿门,又没有点灯,暗阴阴的,只有闪电划破天空从花璅映入时,才可见几分明亮。
这样的氛围,让卫智春心不大安定,他拉着秦芙瑜恭敬地请完圣安,做足了会被怪罪刁难的准备,却不料庆明帝竟笑着叫了起,他似全然忘了早时的不愉快,语气和煦的说:“物生啊,朕先才忙着事,都将你忘了。时辰不早了,朕就不留你用饭了,你自归家去吧,正好顺路帮朕往忠顺王府带个信。”
庆明帝立在御案边,一扬脸,大太监田林便将有红泥印封的亲笔书信呈递了过来。
忠顺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庆明帝亲叔叔,比他年长几岁,因早年参与夺嫡之争,是六皇子一派,跟在六皇子后头干了不少针对当今的事儿,在庆明帝上位后大清算,忠顺王也没逃得脱,亦被圈于王府之中,二十年来一直不得出。
庆明帝怎么和忠顺王还有往来吗?居然有书信相通。
卫智春心内疑惑,但皇帝有令,他不得不从。又见庆明帝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便只得按捺下诸多心绪,也不敢问及沈云西如何,只躬身接了信告退,徒留下不安的秦芙瑜。
卫智春出了皇宫便打着伞去了忠顺王府。
王府有禁卫把守,卫智春给亮了庆明帝谕旨,便畅通无阻地入府内。
忠顺王虽被囚禁,但仍有个伺候的人在,他没能见到忠顺王,只立在屋檐下避雨,手中的书信被老仆呈递给了房内的老王爷。
自宫里出来,卫智春就是一副凝重的样子,他头一回估测错了庆明帝的心思,原以为他会很受一段时日的冷待,却不料庆明帝对他居然毫无恼意。
这不应该啊。几十年往来,他今天竟然有些摸不准那老东西的打算了。
卫智春望着暗沉的天空,见雨势住了些,想着已经做完了庆明帝交待,便欲要离去。然正当转身,后头房门却突然大开了,紧接着一股大力倏忽扯住他的手臂,将人给硬拽了进去。
卫智春挣扎不得,愕异骇然地瞪大了眼,被丢在了床上,那两扇房门就这么“砰”的在他眼前合上了。
◎特此赠礼◎
风驱雨急, 电光夺目,从天而降的雨柱打在青石板上,乱水飞溅。
忠顺王府里, 穿灰色短打的老仆两手拱在袖中,背对着身,守在门前,神色自若地平视前方, 对房内响起的、属于当朝国公的一声声堪称凄厉的急叫呼吸充耳不闻。
皇宫中,庆明帝也一样背身立在三交六菱花纹的窗前,耷垂的眼皮下,是与天上乌云同般阴浓的眼脸。他问田林:“这个时辰,人应该到了吧?”
大太监埋下头,好难才掩下面上的怪笑:“是, 按车马脚程, 忠顺王爷该是收到陛下的好礼了。”
他回完话,眼风又扫了扫缩在角落里的秦芙瑜,问道:“陛下, 是不是要带这位姑娘与沈夫人同住?”
庆明帝也扫了扫, 他一看到秦芙瑜, 就想起当初同样被卫智春送给他的祝幸芳。
她杵在这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当初是怎么在卫智春糊弄下, 亲手葬送了至爱的白月光, 将人越推越远的。
这个女人他没想要收,生得只可说尚好,气质虽有, 却也不如他亲手摆弄出来的沈传茵像, 但她知道得太多了, 不可能轻易简单地就把人放走。
庆明帝迟迟不作声。
大太监田林手在刻了杏花纹的拂尘木柄上行转了一下,适时笑说:“依奴才看,陛下不如还是遣她回去吧,回去的路上,正好到忠顺王府去接国公爷一程。国公爷身边总得有人照看。奴才看这姑娘是个聪明人,定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庆明帝呵了声,对田林道:“交给你去办吧。”
大太监田林依言退下,招了秦芙瑜一并往外出去。他将秦芙瑜先带了一间宫人房里:“忠顺王府一时半刻的完不了事儿,姑娘先在此暂歇一夜吧,明日一早再行出宫。”
田林将拂尘一晃,将身后的小太监们都屏退了出去,而后笑指向凳子,说道:“你且坐,容我与姑娘你说些话。”
秦芙瑜看着大太监那张阴柔白俊的脸,战战兢兢地揉着帕子坐下,一面听他说,一面赶忙点头称是。
沈云西在仙临居用过饭,就和卫邵一起回了明王府,卫邵只歇坐了片息,就往应天书院去了。
也好在走得早,没被大雨淋到。
雨珠成线,沈云西站在石阶上,凹着手心,支手接雨水玩儿。
她一边玩儿,一边估猜宫里的情况。
那俩“好兄弟”这会儿应该闹起来了吧?她对庆明帝很有信心,就是不清楚他气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