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个字干脆利落,唬得韩大夫身上发软,季五年应了声,一只手揪住韩大夫的衣襟,轻轻松松就将人提溜了过来,端了药碗就要往韩大夫的嘴巴里倒。
韩大夫半天挣扎不得,见他们果然是要动真格,不是像前头那样打嘴仗,骇得当场就啪地跪在了地上直呼饶命。
“看来是真的下毒了。”卫邵望向他,“说吧,谁指使你的?”
这个问题一出,韩大夫一震,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一五一十全透了个干净。他与卫邵并无仇怨,原是有人拘了他小儿子,要他在药方子上动手脚,他并不知道隐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但为了自己儿子的性命,也不敢违逆,只得私下里找机会下药。
韩大夫自己也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名不见经传的国公府公子,居然也有人如此大费周章地要取他的性命。只能说,这高门世家里果真处处都是浑水,他一个小大夫都得把头拴在裤腰带儿上干活!
韩大夫自己招了,季五年便拽着他送官去了。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卫老夫人全副心思放回了孙子身上,老太太后怕不已,另请了个大夫来,那老大夫开了药方子,说虽余毒未清,但实则没什么大碍,好生修养即可。卫老夫人这才将吊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折腾了大半夜,老人家也乏了,她和卫邵说了几句话,临走时拉住沈云西的手轻拍了拍,正正地看了她好半晌,态度上肉眼可见的比以往柔和了许多,也不提让她回合玉居的话了,反而说:“祖母多谢你,今夜你就在这院里歇了吧,替我照看照看三郎如何?”
老人温热干燥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异常的暖和,沈云西指尖微动了动,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卫老夫人当即连说了三个好字。
沈云西这才回了神,不太懂卫老夫人高兴的点,她其实并不是很会照看人,而且院里多的是下人,也不须的她照看吧?
卫老夫人走后,房里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夜渐深了,女婢撤了太过亮堂刺眼的大灯台,换成了昏黄的暖色灯烛,小小的琉璃盏桌灯立在素色的锦布上,烛光摇曳,被流动的空气拉扯出明灭不定的光影。
季五年送了新熬好的药来,沈云西和季五年卫邵都不熟,但性子使然,也没觉得尴尬,她坐在椅榻上,低头勾玩自己的帕子,简单的一块布,也自娱自乐的一个人玩得起劲儿。
卫邵也在不动声色地端视她。
他将药饮尽,漱了口,先打破了室内的安寂,“夫人怎么知道韩大夫下毒的?”
当然是我用异能看见的,沈云西在心中回道,但口上却不能这么直说,她捏了捏帕子,头也不抬,慢吞吞地回道:“我聪明。”
不期她这样夸自己,卫邵不禁轻的一笑,“原来如此,幸得夫人聪慧非常。也多谢夫人今日救我性命。”
沈云西到不想他这般和气,她回府有些日子了,除了合玉居里的自己人和大夫人温玉娴外,他还是头一个,不提今次救命之事,上回在宴上好像也是如此。
人家好言好语,连说带笑,沈云西便觉得自己的态度也合该好些,她终于掀起眼来,认真冲他嗯了一声,以此应会他的答谢,又微微抿起唇角冲他礼貌性地浅笑了一笑,细声回说:“不客气。”
说完她又低下头,在自己膝上叠帕子玩儿。
卫邵目光顿了顿,看她曲着纤白的手指把帕子叠好又摊开,摊开又叠好,简单乏味的动作,她却乐此不疲一个人自成天地,莫名的让他也不知不觉凝神许久,生出些奇怪的趣味儿来,直到沈云西用手背掩唇打了个哈欠,他方才后知后觉收回心神来。
“夜深天凉,我这里有人,夫人若累了,不如去厢房就寝。”
沈云西确实困了,听见卫邵的话,她饧着眼迷蒙偏过头来,木木地应了好,在女婢的引领下出去了。
卫邵目送她离开,曳曳烛火下,阗黑的眸子凝视许久,没了故作病弱的姿态。
季五年将屋内所有下人都打发了,确信隔墙无耳,才冲卫邵说道:“那韩老匹夫果然生了异心,今日公子不过小试了一手,他还当真就忍不住上钩,趁机动上毒计了。”
卫邵嗯了声,又说:“只是连累祖母夜里还为我操心。”
“揪出这么个不安分的,老太太才放心呢。”季五年说完停了一停,“三夫人倒是个没想到的变数。三夫人是头一回见韩大夫,她站在屋里也没动过,居然会知道姓韩的在药里下了毒,依属下看,是不是故意和韩大夫一起演的一出戏?”
卫邵挑眉,“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