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西没管这一家子的明暗官司,正专心和盘子里大肘子做斗争。
她发现大厨房的手艺也很不错,尤其是这道冰糖肘子,卤汁如胶,味道香浓,美得很。
吃得正开心呢,冷不丁地听到秦兰月叫她,“朝朝,你既回来了,也该抽个时间回侍郎府见见舅父舅母,他们很是记挂你。”
秦兰月口中的舅父舅母便是原主的爹娘,沈云西放下筷子,点头。
秦兰月接过婢女端上来汤碗,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瓷勺,半笑不笑地说:“依我看不如就后日吧,正巧舅舅这几天染了风寒,告了假,在家中休息。”
沈云西又点头。
卫老夫人突然开口,“才回来就自己一个人回娘家去像什么样,将近年关,书院里也该散学了,届时叫邵哥儿一起,一并回去吧。”
被驳了话,秦兰月眼角下跌了一寸,但也只一瞬,她就恢复如常,笑道:“也好。听母亲的。”
左右对心心念念太子的沈云西来说,有卫邵相陪,她怕是更不高兴。
卫老夫人这个大家长都发话了,沈云西是无所谓的,卫邵也应是。
秦兰月看向卫邵,故意笑语道:“朝朝往日是有错处,但事都过了,就不说了。以后你们年轻夫妻该好好过日子才是,像我和你父亲,夫妻之间就是要互相体谅的。”
她说这个,卫邵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不应也不答。
他此番态度,秦兰月却并不生恼,反而笑意越浓。
她正抿着笑,不防腰上环了一只手,重重地将她搂了一下。
安国公毫不在意在场众人的目光,和秦兰月咬耳朵,“不是说了,不许和他说话。”
秦兰月脸上微红,嗔怪地瞪他,“又乱吃飞醋,我是为了朝朝,又不是为他。”
底下诸人只做不知,也就卫芩不轻不重地哼了声。离安国公两口子最近的卫老夫人则是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眼。
沈云西心想这一家子怪有意思的。
之后饭席间卫信说起青州的趣事,并有大夫人夫妇并秦兰月几个附和说笑,将这段插曲岔开了,还算热闹。
不过热闹都是旁人,和沈云西无甚相干,她吃了个八分饱后便不动筷了,坐在那里低着眼睑研究自己的衣角裙样。
卫邵余光正瞥见她的手指尖在细叶兰花的花样上描摹了个来回,然后一个来回又接着一个来回。
仿若得了什么大趣味一般。
他看了看,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余光,垂下眼来,轻皱了一下眉头。
席总有散的时候,晚宴过后,各回各院。
夜里沈云西伏在被子里思考明日的伙食,吃穿住行,吃可是头等大事啊。
接下来的几日依旧是冷风冷雪,沈云西干脆窝在房里写她的话本子。功夫不负有心人,数日后终于写好了第一册 。
沈云西把一叠子书稿交给荷珠,荷珠一大早踩着雪坐上马车去了书铺,及至晌午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