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多则噶说,我们和他同路。”
之后,几乎没有任何阻碍,桑格达开着车非常缓慢地跟着多则噶的羊群前进。
他们全都朝着西北方噶拉贡八雪域深处前进。
越往里走,海拔越高,那是高原山脉地带了。
最深处有一个高原地带,带着地壳震动的悬崖地陷,据牧羊的多则噶说,那就是他的目的地。
他牧羊的终点。
余清韵的终点在不在那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原先一直期盼着不要撞邪,现在为了活下去,找到肢体,她需要主动出击,寻找邪祟。
因为只有撞邪,才能证明她离目的地越近了。
羊群里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三只牧羊犬就在最外围慢慢操控着羊群。
有些时候,有些声音,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会被赋予某种独特的感觉。
比如在黑暗之中发出的骨头咯吱声,黑灯厕所里的水滴声,再比如血红夕阳下黑鸦的叫声。
这些声音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种毛骨悚然完美的概括余清韵此刻的感觉。
因为这群羊的叫声,像是硬生生从嗓子里扯出来的,奄奄一息,挣扎凄厉。
到了夜晚,多则噶让羊群在旁边休息,牧羊犬都在附近守着羊群。
桑格达也把两只藏獒拿出外面,为了防止半夜野兽攻击,桑格达和多则噶生了火。
柴火和干草,他们在路上捡的差不多,需要有人一直添柴。
周礼和思源是皮纸人,不需要休息,所以夜间值守的任务就交给周力和思源了。
桑格达,多则噶睡在车子的后座位,余清韵坐在主驾驶位,拿着手机查看信息。
钟世荣,李仁贵,刘梅几个人的消息都回复了一遍,确认手机信号还在,余清韵处理好后,收起手机,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真的皎洁又圆,非常的亮,能够照亮着这片高原上的的几乎所有事物。
余清韵想起了昨夜藏獒出事的那晚。
她听见声音,打开房门以后,外面非常的昏暗,黑蒙蒙的厚重云层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
今晚的月亮这么明亮,想必也很难出事。
车内睡了人,需要通风,余清韵留了个心眼,只给没有人坐的副驾驶位车窗拉下来一点。
看向周力和思源在不远处的背影,余清韵安心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自己的心跳声和冷汗弄醒的。
余清韵的脑子还有些懵,眼睛没来得及睁开就感受到一阵心悸,还有背后汗毛倒竖的刺感。
不能就这么睁眼!
警报铃在余清韵脑海中不断播报。
余清韵的手垂放在身体两侧下方。
匕首一直都被她放在衣袖里,方便抽出和隐藏。
她的身边有东西,但是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在车里,还是车外?如果是车外,那周力和思源现在怎么样了?
余清韵最终还是选择悄悄睁开一点眼睛缝隙。
一睁开眼,第一个感受就是好黑,真的黑,就跟昨夜藏獒消失时的夜晚那般黑。
黑暗之中,左侧窗户边的火堆光芒就显得越明显。
余清韵头偏向副驾驶位的,所以余光扫不到左边车窗外面周力和思源的身影。
不过也不重要了。
因为余清韵看到了那个令她开始警铃作响的东西。
一头羊脸正用着两个羊蹄,像人类一样搭在副驾驶车门上。
那张丑陋的,眼皮下垂遮住一半瞳孔的羊眼斜着扫视车内的所有人。
这头羊以一种人该有的诡异姿态,恨不得把头探进这小小的车窗里,怨毒地瞪着车内人。
余清韵一瞬间浑身冰冷,仿佛血液倒流。
她想起了桑格达之前跟她说的。
【他叫多则噶,之所以来这里,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让他的羊群全部跳进噶拉贡八的那条悬崖裂痕里,献给山神。】
羊
平原上坐落着好几个碉房,还有几个围成一大圈的栅栏棚,专门关住羊群。
藏区原野上的天空很少出现朵朵白云,从早到晚,天色没有任何的遮盖。该是白天时就是一片澄澈的蓝,该是黑夜时就是一轮皎月在空。
所以当整片天空都晕染上橘红夕阳的色调时,多则噶如往常一般,领着羊群回了圈。
现在是八九点钟。
妻子前段时间带着孩子去娘家探亲,所以家里只剩下多则噶一人。
和几个邻居打了声招呼,多则噶拿着栅栏锁头,“哐当”一声,将开口锁住。
栅栏棚是当地最为寻常的羊圈模样。
粗木头被深深扎在地上,然后把一块块木板钉在木头上围起来。
棚顶被四根最为高大的柱子支撑着,木板遮挡不住的地方就被好几层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