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再过不久,她还是得回到纽约去,回到再次忍耐的日子。
她甚至不敢问裵文野什么时候走,他这次的到来是个意外,不像她有充足的计划,提前一个月拿到批准的年假,慕玉窠置办俩人的行李,从文字编辑到落实购买,也花了近一个月时间。
然而他呢,几乎什么都没带,一台手机,一张身份证,一张驾驶证,一张回乡证,过了深圳便飞到西藏,落地办了一张边防证。几乎都是证件。
药膏涂抹完毕,晚上睡觉定会蹭的哪里都是,虽然客房提供开夜床服务,不过裵文野还是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或许是到了低海拔,环境舒适,又或许是因为别的,总之这一晚楸楸睡得很好,她的轻微脑震荡得到充足的休息,美中不足的是,次日疼痛意识先回笼,手臂开始钻心的刺痛。
她龇牙咧嘴地躺了会儿,待那阵痛意麻木,才感觉到下身湿湿地,宛若尿床。
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骤然撩开被子,一滩红色映入眼帘。
楸楸:“……”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楸楸傻眼。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震撼的景象了。
上一次大约是高中?或是大学。
反正自毕业后,到了年纪,每一次真正来月经前一周,她都会先感到隐约地腰酸腹坠胸涨,彷佛是生理期在告诉她:老娘来啦!
每当这时,楸楸会拿出早有准备的生理期垫,垫在床上,以防凌晨或夜晚血崩,脏了被子被单和床垫,这些都是初中时期血的教训和经验。
在芒康停留的那天,楸楸已经感觉到生理期快来了,□□隐隐不适,尾巴骨亦比平时要累,伴随着胸涨。她也有所准备,白天换上护垫,晚上用生理期垫,内裤就不用说了,一路都是一次性的,不用清洗。
然而后来的灾难,让她全然忘记了生理期前带来的不适,在骨折带来的钻心疼痛、脑震荡引起的浑身无力,以及多处冒血的口子面前,其他不适根本不值一提,她的思绪也被其他事物占满,根本没想起来生理期这一茬。
窗外间或一两声婉转啁啾的鸟鸣,楸楸在屋内呆若木鸡一阵,才深呼吸一口气,拿来旁边的浴巾潦草套上,爬起来,掀开被子一看,简直不堪入目,她的血量一如既往地多,更别说被棉麻柔软的被单全然吸收分摊开,足足有半米的面积,不单止被单,被子上也有,大约床垫也无法幸免。
两秒钟后,楸楸两眼一抹黑,体感平躺了一晚上、在宫口腔内堵塞许久的积血即将要喷发式地涌出,她紧张地缩着和下半身,憋住憋住,直奔卫生间去,要流出来了,要流出来了……她一路内心呐喊着。
进入卫生间时,眼看着黎明即将到来,一时疏忽大意,右手撞在了门框上。
彷佛伤口上电钻,她‘唔’地一声痛吟,喉咙险些发出嗝屁了的一口白雾,脸都白了,僵在原地,额角青筋血管都快爆出,蜿蜒着凸显,随着一呼一吸,腹部没绷紧,奇怪地一声,地上涌现一滩血迹。
“fuck。”她一边痛,一边喃喃。
红色
◎「红的刺眼」◎
几分钟后, 裵文野从外面回来,手上提着几个袋子,进门来把多出的门卡放到桌上,往里一看, 床上没有人, 被子凌乱堆在一边,一滩红色明晃晃地映现在眼前, 床头柜留了一杯水和一张纸条, 离开前是什么样子, 现在仍然什么样子,没被人拿起看过。
“楸楸?”他将几个袋子放到一边, 听到浴室的方向传来动静。
“我在这里。”隔着磨砂玻璃门,楸楸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能进去吗?”裵文野站在门口,透过玻璃门下的门缝,看到一些红色。
“不要!不许进来!”她紧张地大喊。
楸楸坐在马桶上, 捂着脸, 欲哭无泪,天哪, 天哪!人怎么会丢脸到这个地步, 这和失禁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也不是没在裵文野面前失禁过,偶尔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可有些事情随着频发而提高阈值, 但凡是初次,羞耻心环节必不可少。
裵文野看了眼时间, 决定给她五分钟做心理准备, 让她坐着, 不要动, 不准洗。
楸楸听完, 不知所措。然而磨砂玻璃门上的人影还在,她只好讷讷地‘噢’了一声,以示回应,心里依然疯狂呐喊着,这也太糗了吧!做梦在梦里裸奔都没这么难堪。
人影离开了,短暂的。
裵文野脱了防寒服,去拆那几个购物袋。
早晨起来,裵文野才感觉到不对劲。被子里一阵溽热,楸楸的身体温度亦比平时要高,原本以为她在发烧,然而摸着额头,和平常温度无异,后来才发现她生理期来了。
楸楸此程就没带内裤,她的一次性内裤亦在雪崩时遭殃,昨晚没有内裤可穿,他也没有,这种事也不好让友人去买,酒店只提供清洗服务,没有一次性内裤,他把楸楸的衣服交给酒店,便穿上昨天的衬衫西裤,新买的防寒服,留了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