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不一会儿,他倏地出现在下方雪坡。
大抵是专业的出现了,场子里几乎所有人都静止下来,三三两两地散落站定在各处,围观着裵文野滑了一段平地,速度却飞快,板子曳起,飞出去时他伸手摸了一把雪坡,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像是被重心甩出去的姿态,令场上观众都能与之感同身受的失重感,让人看得振奋,热血沸腾,飞出去后重重地落到下一个平台,板子掀起一阵稀薄地雪尘。雪场一群人在欢呼。
楸楸支着滑雪杖,周围有人在感叹和羡慕他的核心力量强,怕不是练得全身只剩下核心了。
楸楸颇为认可这个说法。裵文野的衣架子注定他看上去是穿衣显瘦,却也脱衣有肉。他的身体,线状肌肉流畅且巨有美感,浑身上下就没有哪个部位的肌肉是特别粗壮的。
并且也认同,他的腰部核心群力量……楸楸深呼吸一口气,不能再想下去了。
教练
◎「我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
很遗憾。把场子带热后, 他就没再滑了,把装备卸掉,从山下上来。
前后过程不长,不到十分钟, 楸楸依然站在原地, 木屋旁边,杵着双杖歪头看他, 结果又走了老路。
“我不会。”
“你教教我。”
“好不好?”
就像是在打游戏, 往电脑键盘上扣‘一二三’连招一般, 一个操作下来丝滑而流畅,直接命中对象。
裵文野思索片刻, 把板子扣回去了。
“来。”他说。
还是去了初级场,因为那边方便练习。
双板是入门容易,进阶难。单板是入门难,但是进阶容易, 所以建议小白玩双板。之前的教练是这么对她说。
但无论是什么板, 想玩出花样都很难,楸楸也没指望要学什么花样, 她在裵文野的指导下, 先学‘会’了刹车。
不过学艺不精,她要么摔在雪地上, 要么摔在裵文野怀里,然后哀哀一声屁股好疼, 委屈巴巴地说, 自己果然真的不行。
每当她这么说, 裵文野都似笑非笑。心想你摔倒之前都知道先扔掉雪杖, 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怎么看都不像是不会的样子。
不过还是没有戳穿她,倒是说了一句,“学不会就别玩了,疼上瘾了是不是?”
楸楸吸了吸鼻子,也不敢再频繁假摔了,毕竟不是真的演员,演技太差,都被人看在眼里。
不过滑雪摔跤是很正常的,后面到中级道,她真摔了几次,摔得挺狠,要不是手护着打侧摔,基本都是脸刹车着地。
余光中,裵文野压着板子滑了下来,滑出快两三米才转个大弯儿到她面前,刮起一片雪尘,他自然地顺势跪下来,去看她,“摔哪里了?”
她摇摇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那怎么趴半天不起来?
“扭到脚没?”
楸楸不知道,她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同程度的乏力和酸疼,不太清楚有没有扭到脚。
她试着坐起来——坐不起来。
裵文野帮她把板子卸了。
楸楸撑着地,晃了两下脚,没事,没有扭到。起不来是因着体力不支。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在后山待了两个多小时,天都黑了。
确定她没有扭到脚,裵文野想扶她起来。
她没起,有点自暴自弃似地坐在地上,像是鸭子坐,双腿形,双手撑在两腿中间的雪地上,小口气呼吸着,心口小小起伏。
这个坐姿有点涩。裵文野原本都要起来了,看她这样,将她脸颊沾着的雪给擦掉。
“怎么了?”他问。
“生活都这么苦吗?”
她抬起眼,眼里都没光彩。
“……”裵文野看着她,“你现在是有什么烦恼?”
“我肚子饿了。”她歪着低下头,摸摸肚子。神情恹恹地,耷拉着眼皮。
像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裵文野一愣,有点听乐了。原以为会从楸楸口中听到什么颓废厌世的语录,他都做好心理准备。
结果是肚子饿了。
裵文野顺势掐了一把她没什么肉的脸颊,楸楸真是瘦太多了,明明饭量都是正常的,昨天带回来的食物她都吃完了,这意味着她没有常年不进食、导致把胃缩小,可她却像是不吸收一般,不禁让人有些担心。
他深呼吸一口气,卸了自己的板子,将三块板子叠在一起,兜在腰侧,还是有点重量的,他玩的板子是赛级的,能支撑起他玩大回转,就注定不能轻,轻了能把人直接甩出去。
“走,回去吃饭。”他伸出手,将楸楸从地上拉起来。
路上捡起被楸楸甩掉的两根雪杖。
不远处,裵从灵和裵奇致四目相对,十分惊讶,看向渐渐走远的两个人。
“大哥好像融化掉的冰山,这就是……爱情吗?”裵从灵傻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