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炮友。”
苏折夜漫不经心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介意么?”
男人笑了一下,学着苏折夜的话术:“当然不介意。”
苏折夜又道:“我也没有立刻就找下一任炮友的打算。”
果然。
江舒玉心道,此刻的苏折夜摆明了就是个闹脾气的小女友,来酒吧说是约炮,不过是为了气顾垣而已。
他的这个好朋友啊,这次是彻彻底底栽了。
不过出乎苏折夜意料的是,男人也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我猜到了。”
他接着道:“你一来就直接在吧台边喝酒,并没有给在场其他人眼色,说明你其实没有约的打算。再者,旁边这位明显和调酒师更熟,他应当是酒吧的会员,所以说,有一位这么英俊帅气的同取向伙伴你都不作考虑,来这里想必是借酒消愁了吧。”
苏折夜怔了一秒,他没有想到酒吧还会遇见聪明人。
“我叫温烛灵。”
他说:“和你来这里的目的差不多,所以……要不要交个朋友?”
苏折夜笑:“好啊。”
他于是又拿过手机,除了顾垣的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又多了几条路漾和程彦生的未接电话。
“闹矛盾了?”
温烛灵扫过苏折夜的二维码,风轻云淡道:“和这位前任‘炮友’?”
这么明显么。
苏折夜没有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喝点什么?我请客。”
身边有这位聪明人挡着,苏折夜的夜晚也清静了不少。
江舒玉虽然肯定要叫代驾了,但他还得顾着苏折夜,毕竟以苏折夜今天这状态,指定是要买醉的,所以他喝的很少。
苏折夜发现,温烛灵酒量也不算小,酒桌遇知己,又各有心事,于是两人都一杯一杯下肚。
江舒玉有些无奈,本来话套了一半,结果温烛灵来了,现在他们二人似乎有了新的话题,自己也搞不清苏折夜和顾垣的症结所在了。
不过听着苏折夜和温烛灵的谈话,江舒玉隐隐也能推断出什么。
应该是程彦生把他的电话给了顾垣,只可惜顾垣打来时屏幕显示的那一串号码刚好被苏折夜看到,苏折夜直接用江舒玉的手机把顾垣拉黑了。
……连喝醉后都忘不了他的电话号码,还说不是栽进去了。
江舒玉叹了口气,看着倚靠在自己肩上的苏折夜,第一次从这个肆意洒脱的男生眉目间感受到一种名为落寞的情绪。
他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趁着苏折夜不注意,把酒吧地址发给了程彦生。
从基地过来要开四十分钟的车,但估计顾垣已经在附近寻找了,过了十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躁动。
吧台离门比较近,他们坐的位置更靠近门边,苏折夜和温烛灵反应相对迟缓,但江舒玉已经听到了门迎的声音:“抱歉,没有会员我们是不允许入内的。”
“我来找个人。”
声音听不太清,但江舒玉只觉和舞台上聚光灯下那个耀眼的男人不太相衬,因为染着几分焦急与低哑。
门迎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很抱歉,为了保证客户的隐私与安全,没有实名制会员我们都不允许入内。”
“苏……江舒玉在么?我是他的朋友,可以麻烦您给他说一声么?”
苏折夜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看向江舒玉:“谁告诉他的?”
温烛灵也察觉到了什么,抬眼。
江舒玉耸肩:“你前任炮友的妹夫吧。”
不等苏折夜反应,他就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酒精让大脑转得比往常慢,但苏折夜还是下意识把手搭在了温烛灵手腕。
温烛灵“啧”了一声,虽然他也醉得差不多了,但对于苏折夜的来由还是记着的,便任由他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然而没过几秒,一只手自两人中间插进,一把攥住苏折夜的手腕就把他从温烛灵身边拉开。
“苏折夜。”
身后的那个声音染了一丝颤抖。
苏折夜有一瞬的怔神。
因为手腕处传来一阵湿意,他垂下眼,见顾垣那只骨节分明冷白修长的手已经被雨水完全浸湿,袖口处还在往外渗水。
苏折夜突然想起来,江舒玉说晚上会有很大的阵雨。
心脏恍若漏跳了一拍,苏折夜缓缓转过脸。
顾垣甚至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因为穿的是早晨挂在椅背上的那一身。
他从头到脚都是湿的,碎发一缕一缕搭在额前,雨水自脸侧滑落、汇聚在下颚处而后一滴滴没入衣领。
那双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平静如水的漆黑眸子,此刻出现了一丝裂痕,内里透着慌乱、焦急、不解……还有对失去眼前人的恐惧。
——没有了往常的清冷沉稳,他整个人都写满了狼狈。
衣服还在滴水,顾垣的脚下很快就汇聚了一小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