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带回北凉,然后再赶回来,我会放慢速度等你。”
听闻此言,宁峨眉心里的憋屈消失无踪,他身躯挺直,右手握拳敲在左胸,这是北凉军的军礼。
徐凤年见状,亦是以北凉军礼还了一礼。
宁峨眉上马离去,徐凤年吩咐舒羞将木甲搬上第二架马车后,队伍重新启程。
待徐凤年回到车厢内,李淳罡斜眼瞥着他道:“收买人心的手段不错,姓宁的不好说,剩下的兵卒,日后恐怕会甘愿为你战死。”
徐凤年没有介意李淳罡的话,只是淡然道:“凤字营没那么容易被收买,我也不愿他们战死。”
萝丽鄙夷的看着李淳罡,道:“老头,人家明明是爱惜将士性命,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收买人心了?”
姜泥更是毫不留情的附和道:“就是,心不干净的人看什么都不干净。”
李淳罡哭笑不得,他自然不会跟两个丫头计较,只是对徐凤年道:“你是世子,他们为你死是天经地义的。”
徐凤年目光一凝,沉声道:“我之所以答应接手北凉,就是为了颠覆这样的天经地义。”
李淳罡颇有些意外的看向徐凤年,这小子的想法,似乎与寻常世家子截然不同。
只是不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
北凉军不可轻侮
跟北凉的少雨多晴不同,数百里外的雍州天气多变,滂沱大雨下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即云消雨散。
只是天气并未就此放晴,依旧阴沉沉的,似在酝酿下一场倾盆暴雨,使得空气变得有了几分闷热之感。
与北凉交界的雍泉两州,实权人物有十数人,不管文官武将,尽皆对北凉心怀敌意。
大将军顾剑棠三分之一的旧部,都安置在这两州,在雍州境内,也只有位处边境的颖椽县城,以北凉马首是瞻。
毕竟颖椽县城跟北凉接壤,就处在北凉军的眼皮子底下,不仰北凉鼻息,在这根本就立不住脚。
不过这也仅限于文官,武将可并不买北凉的账。
原本颖椽县一众大小官员,俱都出城三十里,在一座凉亭耐心候着世子殿下的大驾。
可徐凤年为了抄近路,走了一条林间小道,完美的避开迎候队伍。
出迎的大小官员,文官以郑翰海为首,此人是一位肥胖臃肿的花甲老人,算是北凉的铁杆拥趸。
武官以东禁副都尉唐阴山带头,秩三百石,其能力并不算出众,仅掌兵两百。
不过在一座小县城,掌兵两百已属实权人物,毕竟颖椽县城总共也才驻军四百五。
雍州这地界,跟京城那边可不一样,自春秋国战结束后,离阳朝堂开始重文轻武。
那原本就是靠着军功,才身居高位的四殿大学士,仿佛一夜间全变成了进士出身的文臣。
可在这靠近北凉的雍州,却依旧是武将力压文官一头。
唐阴山早年家道中落,比不得那些雍州豪阀举荐出身的高门士子,更读不进经文。
他便果断弃笔从戎,投身大将军顾剑棠麾下,得以在春秋国战的落幕中,积攒到一份不小功绩,搭上了末班车。
虽只捞到手一个官职俸禄平平,却兵权在握的东禁副都尉,他已是十分满足。
凉亭之中,文官武将泾渭分明,分开站立。
唐阴山瞧不起这帮文官个个备伞的妇人作态,郑翰海则不顺眼这帮莽夫带兵披甲的傲气。
如今天下海晏清平,你等斗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有何用?
兵者,国之凶器,春秋八国死了数百万人,几乎都被你们这帮灭国屠城的武人,给一口气杀绝了,还要怎样?
马背下庙堂上的治国安邦,还得读书人来做才稳当。
郑翰海不给唐阴山这帮武将好脸色,却与身边品秩比他低一大截的颖椽文人官吏相当客气。
花甲老胖子郑翰海浸淫官场大半生,哪里会不懂得,将来自己手中那支笔,再也画不动雍州财政的时候,人走茶凉的可怕。
这时候不放低身段去广结善缘,等到告老还乡那天就晚了。
颖椽县公晋兰亭,拿丝巾擦了擦脖子里的汗水,小心翼翼的对郑瀚海笑问道:“郑薄曹,这天儿要再下雨,可就下得大了,不知世子殿下何时到达?”
郑翰海笑眯眯的道:“兰亭,你这就不懂了,下大雨才好呢。”
晋兰亭奇道:“哦?这怎么说?”
郑瀚海道:“这趟世子殿下来颖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让世子殿下住在你私宅。”
“你那儿湖中有莲花,院中有芭蕉,若不下雨,殿下能感受得到你宅子的雨打芭蕉声声幽?”
“再者说来,雨中迎客方显诚意啊。”
晋兰亭恍然大悟,一点就通,嘴上却道:“下官这是担忧郑老受寒。”
过不多时,倾盆大雨骤至,黄豆大小的雨点敲在武官甲胄上,声声激烈。
便是那些没资格站在亭子里的小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