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站在左千户的角度,实有捧杀嫌疑,他若是硕果仅存的正直仁义之人,岂不是说其他人都是卑鄙无耻之徒?
郑吒脸上笑容收敛,指着脸色漆黑如墨的崔呈秀道:“此人乃阉党五虎之首,靠着残害忠良,向魏忠贤摇尾乞怜,方有今日地位。”
“傅大人对上忠君爱国,鞠躬尽瘁,对下仁义无双,爱民如子,结果却被人告发意图谋反,左千户不觉得可笑吗?”
“锵”
崔呈秀听完这番话,怒不可遏的拔出佩刀,指向郑吒喝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在此信口雌黄,给我放箭,杀了他。”
他命令下达,围住凉亭的锦衣卫却一个都没动,而是纷纷将目光投向左千户。
左千户才是他们的直系上司,崔呈秀还命令不了他们。
更何况有什么样的官就有什么样的兵,左千户手下的人,不说个个正直仁义,却也分得清基本的好坏。
平日他们这一所的人,受尽其他同僚排挤,以左千户的功劳,若非崔呈秀空降,他的位置就该是左千户的。
这些锦衣卫本就看崔呈秀不顺眼,又怎么会听他命令?
崔呈秀阴冷的目光投向左千户,寒声道:“怎么,左千户打算违抗上命,跟傅天仇一起造反吗?”
左千户脸色一沉,看向傅天仇道:“傅大人,朝廷里的恩怨,非我一介武夫所能干预。”
“这世间的是非,通常都是真相不白的,我也只好奉命行事,还请你束手就擒。”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保你一路平安,到了京城后皇上要怎么处置你,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长空无忌陪在傅天仇身边走出凉亭,傅天仇看向左千户,赞赏道:“郑公子说得不错,你果然是少有的正直仁义之人。”
“但为了大明江山社稷,我不能束手就擒,今日你们也带不走我,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既然你被人蒙蔽,不明真相,我自会把真相告诉你,到时候你再自行判断,是否一定要抓我回京,如何?”
他看出郑吒等人十分欣赏左千户,也想把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不想彻底与他交恶。
这一场团战印洲队绝不会输
左千户听完傅天仇的话,却依然摇头道:“我说过,我只是一介武夫,即便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
“我只知忠于皇上,皇命不可违,无论真相如何,傅大人都必须先随我入京。”
傅天仇反问道:“若抓我上京并非皇命呢?”
左千户脸色微变,眼角余光瞥向崔呈秀,道:“我想还没有人敢假传圣旨吧?”
“呵呵……”长空无忌失笑摇头道:“你的忠义限制了你的想象,这世上还有阉党不敢干的事吗?”
“或许圣旨是真的,圣旨上玉玺的大印也是真的,可圣旨的内容,却未必是皇上所下,甚至皇上连这件事都未必知道。”
“左千户,听在下一句劝,我们不要求你就此退去,只需要你给大人一些时间,也算是给你自己一些时间。”
“多知道一些对你并无坏处,你也不是傻子,大人的话是好是坏,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你完全可以自行判断。”
“等听完大人的话,无论你要怎么做,我们都不会再多说一句废话。”
左千户不为所动的道:“大人随我入京,路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跟我说。”
长空无忌的话说得很诚恳,也有站在他的立场考虑。
但偏偏长空无忌的叙述中,用了“或许”“未必”这些词汇,那就很难让他信服。
他可以选择听听傅天仇的说法,但前提是先完成自己的任务。
长空无忌叹道:“可问题是,只要大人不愿意,别说是你们,便是朝廷派来千军万马,也带不走他。”
听到他这样说,崔呈秀眼中寒芒一闪,接口道:“所以,傅大人果然已经准备好大军,打算谋反吗?”
长空无忌哂笑道:“别急着扣帽子,应对千军万马,何须准备大军。”
左千户面容沉肃的道:“兄台究竟有何底气,敢说出这等言语。”
长空无忌微笑道:“你想知道我的底气,我会摆出来给你看。”
“不过我给千户一个忠告,让你的弟兄放松一些,不要失手,以免造成无可换回的后果。”
这种情况最怕的就是“走火”,一旦有人走火,那么事情的发展,就会走向另一个方向。
持弩的锦衣卫们看向左千户,他略一沉吟,终究还是抬起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持弩的锦衣卫见此,尽数将食指从扳机上移开,手弩下压,让箭头指向地面。
长空无忌见此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剑指一引,背后长剑锵的一声出鞘,飞上半空。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仰起头,将视线投向天上的长剑,崔呈秀和左千户则是下意识的戒备,瞬间提起了一口真气。
当他们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