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薇娅拉靠在自己的兄长的身上,借着对方的支撑才勉强保持站立。
“好疼啊, 哥哥。”少女低声的陈述着, “就像是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打断后重新连接, 身体里面的血管也全部都被一根一根的抽出来,替换进去了别什么东西……”
“哥哥,我感觉身体都已经快要不是我自己的了,而且真的好疼好疼……”
尽管口中在这样控诉着,但是塞薇娅拉的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是一片漠然的——显然,因为这过于长久的疼痛的折磨,她的身体早已经比精神要更早的感到了麻木,有如一具鲜活的行尸走肉。
苏里尔安慰她:“没事,忍一忍,再忍一忍。”
“很快了,我们很快就能够成功了。”
“只要……坚持过去这最后的一点点时间。”
兄妹两个人在水潭边坐下来,休息了好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一些精力之后,才相互搀扶着从这里离开。
等到确定这周围的确是再没有其他的任何人存在之后,姜绮才从自己原先所在的地方走了出来。
她并没有撤掉自己的伪装,依旧保持着与周围的环境同化而近乎于隐身的模式,走到了那水潭旁边。
水潭看起来并不是很深,潭水清澈,可以看见底部的石块。
只是在潭水当中“干净”的有些过分了,除了石块之外,居然再不见其他任何的生命迹象——别说是鱼虾了,甚至是连水草都没有,已经是干净到一个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程度了。
姜绮蹲下身去,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那潭水。
潭水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澄澈的绿色,看上去像是一块巨大的绿宝石;只是在这绿色当中,似乎又夹杂了隐约的金,像是流淌在碧绿色的宝石当中的融化的黄金。
姜绮的指腹轻轻的搓了搓。
她并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在这潭水当中,虽然浅淡,但是的确存在着某种力量。
涌动的、灼热的、散发着过于的灼灼的光芒的力量,让人觉得自己像是将手浸泡在了日光所汇聚形成的池子当中,带来了暖意。
姜绮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眉心的神印有那么片刻,烫的像是要烧起来。
尽管那神印几乎是立刻的就黯淡了下去,恢复了先前的纯然无害的模样,甚至是向着姜绮传递来一种隐隐的歉意,像是为了方才不小心的烫了她一下而感到抱歉。
那种致歉像是温柔的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姜绮想起来的,却是那日在【回棘之廊】的尽头,在无数的齿轮之后所见到的金发的青年,想到了他身上钉死的金色长钉,以及那些沿着长钉蜿蜒的流淌下来的、同样是金色的血迹。
那些血液在之后,又都流去了哪里?姜绮此先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她却隐约觉得那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答案。
但是从这潭水当中,显然不可能再获得更多的信息了。姜绮一边给六位魔王发消息,告知他们天空之城在意图培育新的大祭司长;一边起身朝着先前那一对神族的兄妹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其实并不需要走太远的距离,姜绮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那是建立在丛林之间的、一个平层的小木屋,姜绮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一对神族的兄妹已经躺在床上陷入了熟睡。
显然,尽管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那或许掺杂了萨缪尔血液的水池给他们的身体带来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姜绮想了想,决定在这里多停留上一段时间,看看神族的大祭司长究竟是如何诞生,又与萨缪尔拥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个时候,她才去查看自己的魔法通讯,并且发现不过是这么短短的几十分钟,六个好大儿已经像是在比赛又或者是接力那样,填满了她的消息框。
这都已经不只是99+了,而是999+啊!
看着那一串的红点,姜绮难免生出来了一些微妙的沉默,甚至想要当场关掉通讯,当做这些消息从未存在。
……不过她最终到底还是没有那样做。
魔王们发回来的信息五花八门,有关心她现在如何的,有担忧她安慰劝她赶快回来的,有和她问好的……总之,在一大堆姜绮认为完全是“无效”的信息当中挑挑拣拣,她发现还是科科尔这位资历最深的魔王最靠谱。
【神族和白昼,似乎与我们并不相同。我们能够成为魔王,是您与深渊孕育出来了权柄,我们被好运的挑选中,成为了权柄的容器,便也因此能够代行权柄的力量。】
【由我开始,到猩红为止,深渊一共孕育了六份权柄,之后才陷入沉寂。】
【神族的权柄从白昼与烈阳当中得到,但是似乎一直以来都只有那四个。神族的大祭司长之间以[传承]的形式存在,只是他们的权柄最早从何而来,是久远的白昼纪元之前的事情,或许只有神族内部知晓,很抱歉无法在这件事情上为您提供更多的消息。】
【但有一点能够确定,烈阳赋予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