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种奇异的镇静。
卡瑟当初将这条项链送给她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被清清楚楚的回想起来。
能够代表一位魔王的权柄,能够被无比珍重的随身携带,分明其中并没有任何的魔法力量,可是仍旧会被系统判定为超越了【黄金】级别的存在。
再加上从一开始就觉得非常在意的,近乎一致的颜色。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只是某种还没有发现的“必然”。
姜绮抬起手来,撩开了披散的发丝,随后将那一条银色的项链解了下来,朝着卡瑟招了招手。
“头低一些。”她说。
这并不是无解的死局,从一开始,能够通关这个秘境任务的钥匙便已经被握在了她的手中。
【深海的挽歌】乖巧顺遂的听从了她的命令。
今天吃什么注意到,那一条项链的设计并不是过于的精美华丽——甚至相反,它看上去有些过于的朴素了,朴素到让今天吃什么觉得,这不应该是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尊贵的少女身上的饰物。
如果说这一条项链上有什么值得被拿出来点评几句的地方的存在的话,那就应该是作为项坠的那一枚粉钻了。通透、澄澈、美丽,已经很难轻易用近前去衡量其价值。
今天吃什么的目光几乎完全的被那一枚粉钻所吸引——他注视着少女将项链戴在了【深海的挽歌】的脖子上,冷不丁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一颗粉钻的颜色,是不是同卡瑟德拉格眼睛的颜色是一样的?
但是还不等他沿着这个方向继续思考下去,便只见从那枚项链、或者说,是戴上了项链的世界boss身上,绽放出了白色的光芒来。
而等到那光芒渐熄的时候,便能够看到,原先站在这里的、漆黑的剪影如今褪去了周身所有萦绕的怨气,像是某个深陷于恶意当中的人被拽了一把,从地狱里面拉了上来,睁眼看到了这世间。
那是一个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存在,他有着青年的身形,但是面容上却依旧还是残留了些许的稚气。冰蓝色的发丝下掩着淡粉色的眸,睫羽轻微的颤动的的时候,眼底似有水光潋滟。
“我把你的眼睛给你。”
异种的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为首的四翼祭司长正朝着姜绮伸出手来,指尖甚至都已经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然而少女不躲不避。她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那即将靠近自己的危险,只是注视着面前的海妖,唇角牵起一抹虚浮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那笑容让她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像是高台王座上冷漠的神明垂下眼,看了一眼芸芸众生。
“卡瑟德拉格。”她说,“我的深海,我的魔王。”
有一点璀璨的金色悄然的攀上了少女的眼眸,煌煌有如落日熔金。
“去为我夺取大海,捧回胜利吧。”
在她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周围原本平静的、无波无澜的海面骤然掀起了骇浪惊涛。全世界最后一只海妖仰起脸来,注视着面前的少女,鳍状的双耳轻微的抖了抖。
大海如同被谁惊醒了一般,开始狂暴不安的躁动,可造成了一切变动的海妖却只是用自己终于完整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死亡的规则在他的眼底倒映,但是规则之外,少女的存在不容沾染,凌驾于其他一切之上。
他便轻声应下了少女的要求。
“是,母神。”
——谨遵您的意愿。
啊?母神?什么母神?
今天吃什么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听到的那不得了的词语而感到震惊,又或者是去深思其背后的意义,他便已经因为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骤然失语。
无色的水墙凭空而现,将身后的追军与他们隔开。明明双方之间的距离相隔咫尺,然而就是这咫尺,却成为了根本无从去跨越的天涯。
海妖张口,魔魅的歌声在海底幽幽的回响。那诚然应当是天上地下或许都寻不到第二个的绝美的曲调,然而带来的却是悄然造访的死亡。
大海成为了坟寝和陵墓,异种的军队像是被风吹倒的麦田那样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他们甚至可能连发生了什么都还不清楚,便已经在疑惑中倒了下去,被死亡收割走了生命。
这便是异种要将海妖一族剿灭的理由。
每一只海妖在诞生的时候,都会拥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歌。这首歌的作用各不相同,有的能够让听者疯狂,有的能够让听者痴迷,有的能够让听者愚钝——总而言之,全部都是一些极为负面的影响,就像是海妖这个族群一样的性格恶劣。
在异种的“正确”当中,这显然是罪大恶极的、不被允许的事情。
这样的种族不应该诞生,不应该存在。
而属于卡瑟德拉格的那一首歌,在他诞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
那即为向整个世界献上最盛大的死亡。
一首歌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只是当一切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