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道做出一副不畏强权的姿态,“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当年先皇后根本没死,所谓葬身火海一尸两命,不过是张皇后的阴谋罢了,当年死于大火的只是一个寻常妇人,而真正的皇后娘娘早在一开始就被转移,随后流落徐州,诞下一子,取名……沈禹州。”
“当今皇后与太子得位不正,微臣恳请陛下查明旧案,还先皇后与大皇子一个公道!”
不仅满朝文武哗然大变,就连林宝珠自己都愣住了,只有皇帝与楚怀安面色如常,似乎早已知晓此事,然而楚怀安看似平静,握着林宝珠的手已隐隐颤抖。
这一天,还是来了。
柔媚
她那任人摆弄的可怜劲儿
林宝珠与楚怀安并肩而立, 眼神坚定,“怀安哥哥,不要害怕,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你而去。”即便他做不成这个太子了, 天涯海角, 她都舍命相陪。
楚怀安看了她一眼, 然后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他娶宝珠,不是来让她受苦的。
终于闹到这一步了,皇帝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抬头望天, 仿佛还能看到先皇后的一颦一笑。
他原是先帝庶子,先皇后虽身份不高, 嫁给他后, 夫妻之间举案齐眉, 相敬如宾,相互扶持近十载, 那是他此生第一个爱过的人。后来,他在南阳王谋逆的乱局中突围而出, 一跃成了新帝,没多久, 先皇后死了, 死于一场大火, 一尸两命, 百官推举先皇后的胞妹小张氏为后, 他顾念旧情,应了此事,又立新后之子为太子。
一个是声名远播的当朝太子,虽不是他最爱之人所生,却是众望所归,另一个是原配之子,自小寄人篱下无父无母,对他皇帝是愧疚的,至于最后一个……
皇帝一时思绪凌乱,挥退苏海道,“你退下吧。”不否认,也不承认沈禹州的身份。
“陛下,此事关系天家血统,微臣不能退。”苏海道转了转眼珠,“若是陛下不信,大可滴血验亲,再派人到徐州详查,便知微臣所言非虚。”顾及皇帝颜面,他没说先皇后在徐州予人做外室之事,就连后来先皇后同沈家人生下的女儿他也瞒住了。
反正沈家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不该多说的话,一句也泄露不出。
皇帝显然有些恼了,烦躁地呵斥他,“还不退下?要朕的禁军请你吗?”
苏池烨赶紧拉住自己父亲,摇摇头,这才作罢,然而风波已起,就算皇帝不想直面此事,也会有人查,有人议论,流言自会发酵,皇权威严将岌岌可危。
林宝珠不记得那日是怎么过去的,明明是八月十五的团圆日,她的大喜之日,最后却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她也成了上京最大的笑话。
夜里,她呆呆坐在院中,问母亲,“怀安哥哥呢?他……还好吗?”
因着沁阳长公主的缘故,皇帝不会追究她的过往,只是取消了婚事,将她禁足府中,临走时,她被禁军押着,没能同楚怀安说上最后一句话,之后就没再见过了,长鹿苑也无人过来传递消息。
沁阳长公主将女儿抱在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落泪,“宝珠,不要难过,你这样,母亲也不好受。”她避开了林宝珠的问题。
林宝珠眸色一暗,知道定然是出事了,“母亲,怀安哥哥到底怎么样了?难道……难道陛下当真要改立沈禹州为太子吗?”
沁阳长公主抹了把泪,“放心吧,已经让人去打探消息了,就算有什么事,母亲与你父亲都会想办法。”其实林宝珠不知道,凤阳税银之事于太子而言尚且是小事,最惹帝王忌惮的,是那日满朝文武百官的维护,倘若无人维护,楚怀安也认罪,以皇帝的性子,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不至于动摇储君之位。
可偏偏,楚怀安风头过盛,满朝文武俨然成了他的麾下之臣,叫一个多疑帝王如何能忍?索性顺水推舟,将楚怀安暂时发落,短短几天时间,徐太傅告老还乡,定国公远送封地,就是帝王猜忌最好的证明,这些天沁阳长公主与靖安侯四处奔走,叮嘱太子门下不要轻举妄动,必要时,不可求情,反要做出大义灭亲之举,多多参他几本。
此招果真见效,参楚怀安的奏折一夜之间,竟比当初参沈禹州的折子还要多,行文间恨不得让楚怀安贬为庶民才好,顾及颜面,皇帝不可能真依了那帮臣子,只是让叫他禁足长鹿苑三月。
只是这禁令刚下不久,就传来北离使臣抵京的消息,皇帝只得提前解除长鹿苑的禁闭,关在家中的林宝珠得知了消息,可算松口气,而楚怀安离宫后,率先去的就是靖安侯府,却远远瞧见了沈禹州。
他正站在侯府大门口,往日敞开的的朱红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宝珠,求你开开门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他模样十分可怜,倘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只怕就会被骗了去,他又拍了拍门,退而求其次,“宝珠,我不进去,你就出来把东西收了,好吗?”
“拿走。”里头终于有了回应,“我侯府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你的东西。”
“宝珠,这些是我特意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