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起昨晚的话?题:“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陪你一起死。”她说出标准答案。
他满意弯唇:“行。”
两人相视而笑时,程宁远悄无声息走了。
李铭心捕捉到?衣料窸窣,回头正好看到?他颀长的背影消失于门缝。
他好安静,和叽叽喳喳的庄娴书看起来完全两个世界。
再回头,池牧之正在看她,眼神清醒了很多。
她不好意思地?说:“你舅舅走了。”
他们刚说了好多见不得人的话?,别是听不下去?了。
“总算走了。”他面不改色,反转李铭心手心,借月光看起她的掌纹。
“看出什么了吗?池总?”
“嗯。”
“什么啊?”
“感情线这种东西?不准的。别信。”
“好。”李铭心假装信了。
她左右环顾:“还有别人吗?”
“谁啊?”
“照顾你的人。”
池牧之不解:“你不能照顾我吗?”
李铭心以为他病了,会前呼后拥无数人。没想到?这么寂寥。她“哦”了一声,低头踩掉鞋子,身体侧躺,和他挤在了一张病床。
她不知?道不可以,只是想拥抱他。
感受到?他的僵硬,仰起头问:“怎么了?”
池牧之人抽离了一瞬,很快紧搂住她,腾出片空隙让她躺舒服点:“没。”
躺惯了的孤独病床上?,忽然多了个紧拥的灵魂,有点不适应。
她想了想,问:“你还能活多久?”
“五十?年吧。”
李铭心轻嗤一声。
池牧之:“失望吗?”
她埋进他颈窝笑了:“你倒是敢做梦。也不想想自己?现在多大。”
“李老师把男人拿捏得这么透,没看透男人会吹牛这个特?点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他噙着淡淡的笑意,隔了好久,慢慢睁开眼睛,低声说:“我也没想到?。”
他还以为自己?对生命没有留恋来着。
李铭心迅速入睡,迅速醒来,醒醒睡睡,到?天亮护士来抽血,她才?起身。
金助理七点到?的,给李铭心带了早点和洗漱用品,还有一盒皮筋。
她手指抻开一根,没有理解金助理买这个的用意。
八点听完查房,毫无准备,房内涌入很多人。
西?装革履,清一色中年男。
她本来坐在床边,漫不经心喝着水,第一个什么李总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李铭心马上?坐直身体,抻开皮筋,束了个利落的发髻:“您好。”
上?午来的人都是公司的,问起李铭心,池牧之并无遮掩,说是女?朋友。
这三个字她垂眸消化了好久。
下午池竟来了。他是唯一一个空手来的人,毕竟是亲爹,不奇怪。
他急匆匆进来,两手来回搓着,似乎是刚得到?消息:“怎么又病了?”
池牧之不耐烦,望向窗外。
李铭心想给他们腾出空间,手却被他死死扣住。“别动?。”
池竟这时候注意到?床边的李铭心:“这是?”
“我女?朋友。”
鱼与熊掌
程斯敏2点28到, 池竟3点整走。
夫妻俩碰到头,僵硬得连演都懒得演。
一个说你来了,另一个说你也来了。一个说那我走了, 另一个说哦。
李铭心一瞬间就明白, 为什?么池牧之的父母在他生活里只以单独的身份出现。
官和商的风格也在言谈中明显区别?。
在李铭心看来, 池竟比程斯敏难应付。
池竟保持追问姿态,你是不是上次那个家?教??在一起多久了?几岁?哪个学校?什?么专业?你们学校的陈书记知道吗?不知道?你们学校的前d委书记你不知道?现在在教?育厅。
程斯敏则是完全忽视李铭心。明显不在合作?范围内,她不浪费口舌和精力。
她放下包, 呼吸稍作?调适, 转身去找主治医生, 确认完病情,就问了池牧之?一句:“我说的事?”
他打断:“不去。”
程斯敏:“行。”
到这里, 一切结束。李铭心没有戏份。
她气都吊了起来, 却没有想象中的战斗。也许太适应裘红那种疯母, 冷静的疯子反而让她陌生。
如?果李铭心是个深爱池牧之?、心高?气傲的大学生, 是会因对方母亲冷漠而失落的。但事?先心理准备太过充分, 这种心理战无法损伤到她的战斗值, 反而还有点欠虐, 奇怪怎么就这点武力。
程宁远结束会议, 来了一趟。他往那一坐, 气质和下午的程斯敏重合。阴鹫,冷僻,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