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拽进怀里,与她牢牢贴住:“这儿。”
未全消褪的反应半抵着,在漫长的拥抱里渐渐隐形。
鱼与熊掌
次卧的床是正常15米的床单位。比主卧的床榻小?, 且高?,溺在绵软里,他说像在坐船。
有点儿?晕。
李铭心问, 为什么睡床榻, 以为是出自什么审美。
池牧之给出的理由很心酸。
神经功能由麻木恢复正常感知那阵儿?, 人高?度敏感,疼痛异常剧烈、难忍。他腿疼得?打滚,没有意识, 等缓过来, 身上撞得青一块紫一块。所以, 房间没有多余的摆件,床也选了接近地面的日式床榻。
李铭心问很疼吗?
他笑, 贴向她?鼻尖, 半真半假问:“你怕吗?”
夜无声流动。
她?望着对方瞳孔里那个平静的自己, 还是那句话:“不怕。”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说不怕?”以为她?知道呢。
“你问了, 我就答。”
“那你答得?不诚心。”
“诚心的。”李铭心攀着他的肩, 认真说, “你问我怕不怕,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所以他问怕不怕, 答案肯定是不怕。她?没什么特?别害怕的事。
池牧之看着她?, 迟疑:“我死……你也不怕吗?”
她?想也没想,斩钉截铁:“不怕。”
“好?。我听懂了。”池牧之调侃:“就是我疼的时候你之所以不怕,因为疼是我的事,所以你不怕。”
她?埋入他的起伏,偷偷笑了。
池牧之笑意吹向她?的耳朵:“李老师, 你真牛。”
东扯西扯,多是他在说, 李铭心在听。
池牧之说起这两年转去做研发的事儿?,说起在北京康复的事儿?,又说起和庄娴书爬树的事儿?。最后?一桩十分?可爱,他叙述时笑个没停。
十岁那年,他和庄娴书比赛爬树。阿娴蕾丝蓬蓬裙摆勾住树枝,绊住动作,下不来了。她?两只手要扒树,防止掉落,没有空闲的手可以去解裙子拽树枝,左右摇晃时,蕾丝四面八方卡住,绊得?更深了。
接着,她?就傻乎乎挂在了那里。
她?胆子大,爬很高?,上了两米,这种情形,小?孩谁不敢去救她?。
看她?眼眶渐渐红润,池牧之跑去叫大人。工作日没有大人在家,只有阿姨,司机都?出车了。
论男性,就只有他孤僻的舅——程宁远了。
池牧之不情不愿,硬着头皮去喊了他。
程宁远走到树底下,认为这个高?度死不了人。对她?说,跳下来,裙子不要了。
待得?越久,高?度越可怕。庄娴书不敢,不信,死死扒着树,仿佛自己在88米高?空,没有吊塔来吊,往下跳必死无疑。
小?辫磨蹭得?炸开了花,汗淌得?脸丑兮兮的,但爱漂亮的阿娴顾不上这些,只知道自己要死了。
后?来程宁远说了什么,记不清了。反正在精力耗尽前?,阿娴哭着踩掉裙子,终于松开了手。她?以为要死了,下坠的时候双眼紧闭。
风呼耳畔,一片寂静。两秒后?,她?稳稳跌进了程宁远的怀里。
那一刻,下身只兜了条小?女孩的棉质三角裤。
眼前?的画面是绿色的,清爽的,童真的,浪漫的,但……
李铭心说:“这个故事好?悲伤啊。”
“挺好?玩的。”池牧之笑,“那会真的很好?玩。”
小?孩和小?孩闹,无忧无虑。院里的小?男孩多多少少都?喜欢阿娴,但那天起,谁也没得?到她?的真心。
用她?的话说就是,一群废物。
他说了很多过往的事,独独没提前?女友。李铭心问,是故意不提前?女友的吗?
他指尖缠住她?发尾绕圈,顿了顿,语气平淡道:“没有故意,就是觉得?不好?玩。”
“为什么不好?玩?”
“太气了。”说完他又笑了。
“气什么?”她?好?像非要问。
“50万就可以离开我。”他一直没搞懂,怎么50万就走了。感情就值五十万?不是说是无价的吗,怎么会就50万呢?
月光下,膝盖厮磨。
说话声,渐渐被含混的磨动掩去。都?存着说会话的心思,又都?不那么老实。
李铭心真心发问:“100万就会好?一些?”
倒是没从这个角度切进去过。池牧之:“会好?一些吧。”
要么她?tui高?架于他,要么他霸道地夹她?。总之,动作不安静,不固定,不停换。
说一句话,相拥的姿势就换一个,明明语速很慢,很耐心,温温柔柔的,讲的也都?是日常事,姿势却没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