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边那棵壮树后面探出半身,没有掩饰逗弄的意思,冲她得逞的坏笑。
今日他?套了件黑色羽绒服,气质因保暖措施而显得有些憨厚。不过不影响他?又白又帅,像个男大学生。
远远看着他?,吹僵的眼睛里涌动出一股热意。李铭心眨眨眼,死咬住嘴唇,咽下?喉头可耻的咸腥。
池牧之拉开羽绒服拉链,从内袋里变出了个塑料袋,里面是热乎的馒头:“给?你买了早饭。”
冬风劲吼,秃枝摇曳。
不远处那个点先是一动不动,下?一瞬模糊成一条奔跑的直线。
笑意在李铭心冲过来的时?候,停在了嘴角。
池牧之愣住,一时?忘了回抱突然撞上来的姑娘,等她戴鸭舌帽的脑袋撒娇似的拱了两下?,礼节本能才迟迟苏醒,半张双臂拥住了她。
李铭心是蹦起来抱的。因为穿得多,所以?抱得非常用力。
抱上的那一刻,她发现他?好?高,比那天黑暗里相贴要高,比昨晚那轻轻一搂要高,高得她根本看不见他?。
世界是黑压压的安全感。
池牧之指尖顶起挡她视线的鸭舌,低下?头,冲她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一个馒头而已,李老师真的要这么热情吗?”
对视那刻,卸下?武装的他?们目光都有点闪烁,不是很自在,又有些情动。
他?喉结滚动,垂目想了想说:“馒头刚出笼,很香,我?挑了一下?,要了两个实心甜馒头。这个应该和面包差不多味道?。”不知道?她吃素包子还是肉包子,拿不准,便买了实心甜馒头。
李铭心仰起脸,弯着唇角,没有应他?。
她很少笑这么久,嘴角很快发觉到?酸涨。
没有办法用表情表达开心,她便说话?:“池牧之,有人说你很好?看吗?”
她面容清丽,音色清透,讲话?字正腔圆,说话?时?候眼睫轻眨,特别认真。
池牧之细细描摹近在眼前的漂亮姑娘,摇摇头,“没有。”
“不可能!”李铭心不信。
他?失笑:“很多年没人这么说了。”要是现在有人说他?好?看,就是怀疑他?工作能力,或者性向,这属于挑衅。
“那就是有过!”李铭心又蹦了一下?,开心的像个小孩,“真的很好?看!”
池牧之轻扯唇角,收下?夸奖。
他?没有搂她很紧,在她手松脱的时?候,他?们的距离就有些拉开了。而他?脸上的笑是礼貌的,温柔的,不是热情的。
其实那一刻,她情绪缓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开心很傻。她小跑奔向他?的表现是有点不合时?宜的。
但?是下?一刻,脸上阴影的重量徐徐压下?时?,她还是决定沉沦一下?。
清晨寒风穿梭身侧。
池牧之看着她,试探地慢慢低下?头。
鼻息相触,呼吸悉数洒在面庞,惹得脸上热意越来越盛。李铭心适时?地垂下?眼睫,避开对视,紧张地咽了小口唾沫。
太慢了,真的太慢了。
几乎要挨上唇时?,池牧之呼吸乱序,忽然变了个道?,转而往她额角留了一记干燥的温热:“你也很好?看。”
回去路上,天阴沉的和六点多没差。
校园里的一切景致和日常重合,恢复原来感受。
李铭心无法抗拒等待被回应的惊喜,心脏仍扑通扑通跳。
过去很多次,她都被母亲丢在一旁,被告知“我?去找个人,等会来带你”,“打完牌来带你”,“跟叔叔说会话?,说完带你走”。
李铭心总等,等着等着就是一下?午,等着等着人就长大了。而裘红的母爱太稀薄了,经常把她忘掉或者事后打发。
她以?为自己?没所谓,习惯了。
县城不大,哪里她都能摸回家。
但?没想到?,心里的那个小朋友长大后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