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心肠?好吧,确实有人说过。
李铭心小时候也?是?小女孩。她弱小,爱哭,离不?了人。可没人陪她,她就只能跟狗一块玩。
她养过条狗,叫什么已经忘了,是?条黄狗,毛色很?耐脏。某天狗在路上被车轧死了,血流满地。
裘红当?时的姘头把死狗拖回来,左右权衡,在扔了和吃了之间选择了后者。他叫来几个男人,一起烤着吃了。
刁蛮之地,做事也?很?野蛮。
李铭心一直哭,他们?一直吃。没有人顾及她的伤心。
她哭着哭着觉得没意思,回房睡觉去了。
这副冷心肠,大概就是?那会儿练就的。
周末人很?多。电梯前是?各色青年男女。
池牧之见旁边有姑娘缩身体朝男友撒娇,主动脱下风衣,问李铭心冷吗?
“不?冷。”
“等?会应该会冷的。今天晚上有零度。”
“不?冷,没事。”
他勾了下嘴角,又很?快克制住,语气半命令:“说冷。”
她站得笔直:“不?冷。”
很?难得,李铭心看到池牧之的绅士脸崩溃了。
走出?电影院,天上挂着轮关?不?掉的月亮,又亮又圆。
她仰起头,对着月亮噗嗤笑了出?来。
一场困顿的电影,却生出?毫无道理?的快乐。
一路霓虹闪烁,车灯喧嚣。
豪车里看世界,那是?真的好看。
池牧之车停在学校远处的校医院,步行送她回去。
路上她问,腿走这么多路行吗?
他说他还没那么弱。
她问,“那你冷吗?”
事实上,他的衣衫比她要单薄。白衬衫加黑风衣,看起来只有风度没有温度,并不?保暖。
池牧之乐了:“我说冷,李老师会把外套脱给我吗?”
李铭心点头:“会的,您比我更?需要。”
他两?手?抄进兜里,垂首想了会,低声说:“原来是?这样”
梧桐大道落叶扫净,两?侧只剩坚实的树干。
他们?从长路尽头一直往前走,在校门口默契慢下脚步。
李铭心朝他挥手?:“拜拜,池先?生。”
她没有立刻走,站在原地等?了等?他。
池牧之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很?久才出?声道别:“拜拜。”
进了校门,李铭心走到阴影处又回了个头。那一眼,深深铭入脑海。
池牧之还在。
冰镇夜风中,风鼓起他的白衬衫。
他双臂垂在身体两?侧,正隔着电子?门栏与她相望。
预谋邂逅
周日阴。
今天池念上马术课, 所以没有排英语。
李铭心起了?个早,做了套考研英语真题,模拟分估算八十多, 还可以。
九点开视频给学生上阅读技巧, 结束这些是上午十点半。
室友在宿舍学不进, 见李铭心忙完了?,撺掇她一起去市图书馆学习。
大四学姐干不过新生对期末的热情,想学习的时候, 校图书?馆预约满了?。市图书?馆是社会人学习的场所, 学生比较少, 地方也宽敞,很适合去?学术避难。
李铭心算了?算公共交通来回时间, 仅二?十分钟, 很近, 可以接受, 于是拿起公交卡和室友出?发?。有太白大道东垫底, 去?哪里好像都不远。
路上, 她掏出?手机, 稍微看了?下消息。
群消息多得可怕, 嗡嗡一阵狂震。
室友凑头看了?一眼, 嚯了?一声:“五万多条消息,李铭心,你真牛。”
拉了?一圈,没有重要的私人消息。
她收起手机,消沉道:“又不是五万块, 有什么牛的。”
室友乐观:“五万块早晚有的啦。就算考研考不上,去?教培也能苟五万年薪吧。”
李铭心知?道五万不难。给?池念做陪读先生也能五万一年, 但太不稳定了?。一旦和雇主闹点不愉快,或者教学方式和学生思路不同轨,很容易被换掉。
她一直搬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没有安全感,总在跟又穷又蠢的人卖乖,挣扎在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里。
就算上了?大学,这一切也没有好转多少。
教育欺骗了?她。
学校没有告诉她,越是要往上走,越是要拼父母。
大一大二?的时候,同学之间的悬殊还停留于籍贯哪里,高考几分,期末绩点多少,入d积极分子了?没,履历又添了?几个对外交流活动?。这些都是付出?努力可以回报的事。
但到了?大三大四,具体到实习单位的申请,雅思托福的刷分,出?国留学的计划,工作单位的“安排”,再到买车买房,都出?现了?巨大的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