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等门口响起敲门声,等他进入她。
如果池牧之想,她今晚可以。
错题本看完一遍,她划出过半的圈。
这些题是错了一次又一次,考前一个月依然在错的旧题。这些题无论看多少遍,就像改变不了的往事,对不回来了。
做完这些,门口没有动静,她抿了口冰水,又打开一套肖八,刷最后一套卷子的选择题。
对照正确答案批改的时候,门外出现了声响。
很轻微,猫一样,一瞬即逝。
李铭心手上的红笔顿了顿,等完成批改,计算完选择题得分,她打开了门。
门口没人,但对面的门开了。
李铭心沿壁灯微光的指引,径直摸到了餐厅。
一团晕光下,池牧之额上汗珠细密,头发湿得滴水,上身衬衫扣子全解,胸襟大敞,露出日照缺乏的白皮,下身西裤皮带松开,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还未走近,就闻见了熏人酒气。
她抄起手臂,主动打招呼道:“嗨。”
看到夜里伏现的黑衣美人,他没有意外,手腕蹭掉嘴角狼狈的水泽,勾起唇角:“巧。”
说罢,皱起脸,又灌了口液体。
李铭心:“水还是酒?”
他盯着玻璃杯的澄黄液面,表情也像是疑惑。好一会,他说:“酒。”
“不是喝了解酒汤吗?”进房前,池念才端去给他的。
李铭心近前两步,看清餐桌上一片凌乱,补剂盘子上摆的瓶瓶罐罐歪七倒八。
池牧之执杯陷于顶灯暧昧的灯光,很久没动,半晌艰难地出了口气:“不是很舒服。”他急于想晕过去,不管什么方法。
李铭心意外发现,池牧之疼痛的时候唇红齿白,配合上敞露的皮肤,活色生香的好看。
她抽出纸巾给他擦汗:“是腿疼吗?”
他没回应,阖目忍耐。
看他紧咬的牙关,应该是来了阵猛的疼痛。
李铭心等他缓过劲接过纸巾,问道:“要扶您回去吗?”
他摆摆手,对她笑笑:“不用,谢谢。”
他走得干脆,步伐不见凌乱,有股强装的风度。
李铭心不解,又没细究。她烧了壶开水,给他灌了个热水袋,进房前有些犹豫,但这份犹豫只在心里划过,动作上很果断。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但知道自己这一步要做什么。
黑暗中,划过一丝光的扇合。
随之,池牧之酸痛锥心的脚背上贴上来一股异样。
他一开始没察觉,感觉到舒服,调整姿势时才发现李铭心进来了。
他哑声:“你?”
“阿姨说热水袋有用。”她手背触碰他受热的那块皮肤,问他烫吗?
“不烫,没感觉。”
没有开灯,窗帘拉死,室内暗得没有一丝光线。
他双目紧阖,李铭心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问:“热水袋有用吗?有用我再去泡一个?”
他挤出力气:“麻烦老师了。”
水都是现成的,泡起来很快。
李铭心明显感觉到第一个热水袋是有效的。
再回到死黑死黑的卧室,他一双眼睛亮得像碎星闪耀的银河。
床很大,她没有像刚才那样靠他那么近,而是单膝跪在床尾,够了把手,将热水袋贴上了他的小腿。
“这次不吃止疼药吗?”李铭心明知故问。
“念念藏起来了”估计上回阿姨跟她提了,这次长心眼了。
视线越来越适应黑暗,室内的一切呈现出密度不一的黑色。
池牧之麻烦她拿瓶水,酒后舌燥,要喝点水。
李铭心从衣帽间地上的纸箱里取了一瓶,一扭身,池牧之汗湿的衬衫已从身上剥离。
他很白。是男人里少见的白。剥掉衣服,更有股放浪形骸的妖冶。
她拧开瓶盖给他递水的时候在想,自己要不要脱下裙子?是这个时候脱吗?
四顾茫然,没有参考答案。
李铭心后悔没有多谈几场恋爱,这样表演能自如些。
池牧之脱掉衬衫再次倒进床榻,只留给李铭心一副诱人紧实的上半身和一张冷峻凌厉的侧颜。
她低头,手搭在腰上系带:“好点了吗?那我走了?”
睡袍禁欲修女一样高束到锁骨,一旦解开,就是欲nv。
厚重的窗帘隔绝掉了一切声音,这让池牧之此刻叹出的气异常明显、漫长。
呛人的酒气撵着黑暗的轮廓袭来,池牧之猛地起身,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等会儿。”
李铭心色yu熏心之际,池牧之再次被丢进地狱。
热水袋通过高温刺激皮肉,掩盖骨头的酸痛,只能止一阵的疼。皮肉的触感消失后,下一波筋骨的疼痛迅速袭来。
他死死握住了她的手,失控地发出一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