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太阳一落山天就黑了, 刚刚酉时初就?彻底黑透了,船上亮起灯,但是船舱里没燃烛, 从菱花窗洒进来的火光映在卫娴脸上。
温暖的火光将她原本就柔和的轮廓映得更加温柔,俏脸粉白, 笑?意盈盈的眉眼望着自己面前的人。
“说你呢, 傻子。”粉嫩樱唇开开合合。
萧元河不服气了:“你说谁傻,嗯?”
两人靠得?极近,他的气息里还有姜茶的味儿,半点贵公子模样也没有,卫娴抿嘴而笑?,眼睛都是弯的,“谁问谁傻。”
很自然地顺着他的力道倒到?美人榻上, 两人这才分?开,并排躺着,也没换衣盖被,躺了一会儿, 萧元河转头看她,“想不想到?甲板上看星星?”
“这么冷。”卫娴有点不愿意。
萧元河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是谁不怕冷开船来接夫君。”
他的大掌按在她腰侧,眼睛很亮地看着她, 目光火热。
卫娴脸一红,虽然他们亲吻拥抱都有过, 却是没有圆房的,她怕疼,总想一拖再?拖, 但是也知道,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夜里有时候还会憋得?满头大汗,但是他也从来没跟她抱怨过。
评心而论,他确实是很好的人,懂得?尊重她,在意她的感受,但是,自己就?是过不了那道坎,这样下去?可不行。
突然眼上阴影覆下,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扫过,“你叫一声夫君,我想听。”
卫娴根本叫不出口,平时不是叫王爷就?是连名带姓的叫他,从来没叫过他夫君,毕竟他们现在算不上真正的夫妻。
“卫六,你有没有什么小名儿?”等了好久她都没叫,萧元河又换了个问题,他背靠着美人榻,让她枕着他的臂弯。
“家里都叫我阿娴。”
卫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能仰头看到?他的表情。
光线明灭,他脸上没有被拒绝的恼怒,但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那我给你取个小字好不好?”萧元河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她的头发浓密且乌顺,今日没戴珠簪,只?斜插了把?玉梳。是他买的那把?。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玉梳上摩娑。
卫娴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头顶流连,加上刚才已经暗暗拒绝他两次,不好再?拒,只?好点头:“好呀。”
萧元河实在没什么文采,虽说要帮她取个小名儿,结果?想了半天才想出来。
“闲闲怎么样?”他期待地望着她。
卫娴以为是娴娴,这个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她的名字里面就?有。她是出生时就?有了自己的大名,所以就?没取小字。
“不是你名字的那娴字,而是悠闲的闲。”萧元河看她发愣,点出其中的不同。
“为什么叫这个?”
“你的大名娴字不像你。”
“怎么不像了?难修我不够娴雅?”卫娴嘟起嘴巴。
萧元河笑?起来,胸腔震颤,“你想叫雅雅我也不反对呀。”
然后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卫娴拍开他的手:“好吧,闲闲就?闲闲。”
萧元河如愿以偿,开心地扶她坐直,“快要入城了,本来是想带你在河上看星星,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先回府吧。”
这是他从那本书上看到?的哄女?孩高兴的招式,还有好多呢,迟早哄得?她愿意做他的王妃。
进了城,船沿河一直开进福王府,福王府的湖也结了冰,好在泊船的码头提前清理?出来了,船顺利靠岸。
萧元河心里还感动卫娴去?接自己,没让她走路,而是背她着走,絮絮叨叨。
“你看看你,好端端的不待在家里,现在累着了吧?困不困呀?冷不冷呀,手都冰凉了,快把?我的斗篷披起来。哎哟,好重哦,背不动了怎么办?”
高大的身影大步走在青石路上,宽阔的肩膀十分?有安全?感,卫娴已经被他背习惯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睡眼惺忪,声音软软地反驳:“有人不感动便罢了,还嫌弃起来。”
边说边捏住他的脖颈,手是有点冰的,她出门时忘了手笼,也没带炉手炉,这会儿直接伸到?他的脖领中,冻得?他浑身一激灵。
湖边码头远离正院,萧保宁拎着从船上拿的灯笼在前面照亮,萧以鉴在后面照亮,听着两人斗嘴,早就?习以为常。
王爷和王妃越是心情好,就?越喜欢斗嘴,真正不高兴的时候反而不吭声。
回到?正房已经是亥时末,夜深人静的。
正房的净室提前备了热水,卫娴推着萧元河进去?,让他先洗,他赶路时候外袍被雪浸湿,她还十分?紧张,害怕他犯病,还提前让人去?请周太医。
萧元河感觉倒还好,因为喝了姜茶驱寒,平时习武,身体强健,底子还在,洗完,一头长发湿漉漉地出来。
“怎么不擦干?”卫娴赶紧拿干净巾帕替他绞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