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临近午时,老王妃没留膳,两人告辞离开,走的是青石路,两边花树绽放,烈日炎炎,仆婢们用井水浇灌着木槿花。
“今天还挺顺利的,回去的时辰还这么早。”卫娴没话找话。看见萧元河满脸严肃,薄唇紧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怎么?”
“我总觉得今日老王妃是有意拖住我们。”
从进入正堂到现在离开,整整两个时辰,他有些担心还在福王府的六皇子。
昨日他们大婚,来客众多,本就担心有人混入其中没有离开,早晨他又不得空闲,也不能怪他多想。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本来卫娴还想去慢慢散步回去,认认路,看看往后过来是坐马车还是坐轿子。
“刚才提到国子监,你可想好了怎么推脱?”
叫他去国子监还不如去军营呢。
“刚才你不是挺会出主意的?”卫娴扬眉,“宫中需要经卷。”
“抄经?”倒也不是不行,六皇子还需要一个多月才清完余毒,他留在府里正好。
虽然心里同意,面上却不显,“你觉得抄哪部经书最好?”
“自然是越心诚越好。”
心诚当然要沐浴焚香茹素。
“卫六,你真狡猾。”怎么会有这样狡猾的女子?
“王爷不是也很聪明吗?”
两人出来,上了马车,卫娴端坐在右侧,手里捧着家训在看。
萧元河:“……”
看什么家训,福王府又不是武威王府。
马车摇摇晃晃,他们所乘是福王府的马车,车盖檐角挂着风铃,上面刻着福王府的徽标,内里自是豪华,几案上有时新瓜果还有热茶果脯,卫娴一边翻看家训,一边拈起果盘中的果脯,纤细手指又白又细滑,腕上玉镯滑落,玉色与皓腕相映成趣。
萧元河的视线从指尖往上,到樱唇,不自觉眸色沉了沉,喉结微动,很快又移开视线,过一会儿又侧头,看她小巧莹润如玉的耳垂,细嫩白皙的脖颈,金珠的耳坠和领扣,墨发挽成髻,发间珍珠簪子和珠花镶着红宝石,璀璨不失庄重,艳丽无双。
或许是发髻不一样,和往日里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端庄。
原来,她是喜欢珍珠的。
这一刻,萧元河的心脏仿佛被人轻轻揉捏,他被这样的异样感觉袭击得不知所措。
马车刚回到福王府,六皇子的贴身内侍就迎了上来,附在萧元河耳边低语,卫娴见他有事要忙,自己带着两个丫鬟先回正殿换上进宫的衣裳。
萧元河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往日里方神医不会这么迟,都是早晨来,下午走,化做殿下的随从,但是今天医馆说他早已出门,到这会儿都没到府里,派去接他的两个兄弟也没回来。”
“派人去找。”
“已经派了,去过神医常去的地方打探没探到下落。”
大家焦急万分,又不好声张,只能偷偷去找人,只剩两次针炙,神医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萧元河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今日他们要进宫,找人的事他必然不能亲自去。
“你去城外找十一皇子,让他秘密带人入城寻找。”
前院紧张慌乱,后院却是风平浪静,窗外秋风拂来桂花和清竹的香气,庭院里的桂花开得正好,一簇一簇开在枝叶间,阳光下显得金灿灿的。
卫娴将目光从窗外雅致的景色收回,停留在桌上的三样东西上。长公主送的红丝锦袋里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翠玉镯子,老王妃送的金丝锦袋里是一副黄金雕花喜镯,最右边的是个扁平古朴的檀木盒子,是武威王给的见面礼。
她伸手拿过盒子,沉甸甸的礼盒里头是一方精致的砚台和几方墨锭,还有成套颜料,均是十分珍贵且难得的收藏品。
这份礼物她很喜欢,捧在手上把玩着,爱不释手,心里想着哪天有空把福王府画一画,才不负这些用心寻来的宝物。
武威王看着严肃少语,气势慑人,私底下还是细心的,难怪长公主无怨无悔守活寡似地在京城等着他。
萧元河像他,粗中有细。
卫娴唇角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尽圆尽方两个小丫鬟从木柂上取下华贵的王妃礼服。
尽圆回过头看见她站在窗前久久不说话,以为那边有什么不妥,赶紧走到她身边,“王妃在看什么?”
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仆役都改了口,没用旧时称呼。
“没什么。”卫娴刚才看到远处竹林有人影晃动,在想是不是王府护院,又觉得护院应该不至于如此暴露行踪。
尽圆探头看了看窗外:“福王府真大,就是显得有些冷清了,我听说以前十一皇子他们常在福王府玩乐,还有几家公子,我还听说这里边有跑马场和摘月台,那么高。”
尽圆展臂比了个高度,卫娴笑了笑,确实是一群纨绔,不学无术,天天聚众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