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外孙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担心他欺负人家姑娘,如今看来,卫府这个小姑娘是能管得住他的。
太后对卫娴很满意,连带的其他皇子皇子妃也送了见面礼,卫娴收了一堆见面礼,赏了一会儿花,太后又派萧元河送她出宫,两人默默走在笔直的宫道上。
在宫里也不能聊到六皇子的病,她想不出要聊什么,只抬头看探墙而出的玉兰花。
看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看,还得规矩走路。一时间两个缓步慢走,像是不认识似的,倒不像未婚夫妻。
快到宫门时,萧元河将装着见面礼的木匣子递给她,“拿着。”
卫娴:“?”
送他们出宫的小陶公公捂嘴窃笑。福王殿下怎么这么对待未来的王妃,刚才一路走来,也不跟人家说话,听说福王怕麻烦,从来不招惹姑娘家,看来是真的了,果然还是卫家姑娘美,连福王这种不开窍的都喜欢。
但是让姑娘家自己捧着东西,也太不体贴了!
小陶公公拼命使眼色,结果福王没看懂,将木匣子往卫娴手上一递,转身大步走了。
卫娴气得牙痒痒。一句话不说也就罢了,居然还嫌抱着这匣子累人。
她之前是头脑发热才选择跟他合作吧!
远处,六皇子拉住萧元河,“你怎么不送六妹妹回去,我这边没什么事,正要出宫第一次针炙。你也不用急着过来,看她都生气了。”
“她生什么气,明明是她不跟我说话,刚才还瞪我。”福王的耳尖有着可疑的红晕,“哪有男子主动哄人的。”
再说了,他跟她只是合作关系。
大婚日子已经挑好了,定在八月初八,离现在还有四个月,但是婚事流程复杂,四个月还是显得仓促了些。卫国公的胃疾好点之后就停了药,卫娴就没再出门,整日待在屋里,每天看话本打发时间,偶尔会去看绣娘们绣的嫁衣。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没见过萧元河,也不知道六皇子怎么样了。
因为即将大婚,她被老夫人严令不许出门。
“姑娘,”尽圆一脸憋笑地从院外跑回来,“我听老夫人院里的姐姐说今日老夫人赴宴去了,不在府里。”
“嗯?祖母今年都以礼佛为由有宴不应,怎么今天要出门去?”
卫娴刚画完刑部托人送来文帖的重犯画像,房里有个刑部侍郎家的丫鬟坐着,她举起画吹了吹墨迹。
最近有个重犯逃狱,刑部正在四处追铺,这个丫鬟平时就负责将犯人文帖送到卫府,让卫娴根据文字描画。
“已经画好了,你尽快送给赵大人。”吹干之后,她转头对那丫鬟道。
丫鬟笑道:“卫六姑娘今日画得顺利,我家夫人肯定很高兴,只是如今天不便见您,还请见谅。”
侍郎大人的夫人是卫娴少数的几个朋友之一,知她画技过人,常常请她帮忙。
最近出了个大案,好不容易抓住了人,又让人给逃了,画好的画像是要拓印纷发到京城外各郡县乡镇。
事情急,所以她今日为了这画,还未午睡,有点犯困,她摆了摆手:“让兰嫣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她最近事忙。”
听说侍郎大人正跟家里闹别扭,闹着要分家。
丫鬟笑着卷了画,行了一礼之后退了出去。尽圆这才跪坐在矮画桌边上,双手撑着桌面,崇拜地看着自家主子。
“姑娘,老夫人这是相看孙女婿去了!”
尽圆眼睛亮晶晶地说着,一边看桌上那块刑部腰牌。她家姑娘是刑部画师,有时候她也能进刑部去看大人们审案,可惜姑娘的婚事一直不顺,老夫人气得不出门走动,如今终于肯出门,还不是因为姑娘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
“给谁相看?”卫娴将桌上的笔放进笔洗里搅了两下,又放下,尽圆机灵的拿过去,自己洗笔,她才又开口,“我猜是给八妹妹?”
卫府姑娘多,但是她的姐姐们都出嫁了,现在都是在相看妹妹们的,她有几个刚及笄的堂妹。
“是呢,老夫人去的是靖候家的牡丹宴,趁着牡丹花季的尾巴,靖候夫人设了个牡丹诗会,国子监今日不是放假嘛,各家公子们都收到了帖子。”
“我还以为是柳家的公子要提前定好人家。”卫娴笑了笑。
柳家最大的公子才十二岁,也不那么急。
京城里的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结,说起来都是亲戚。靖候府是老夫人的娘家,现在的靖侯夫人是老夫人的亲女儿,她的小姑姑。她姑父靖候是个风流美男子,日日花天酒地,小姑姑刚嫁过去的时候,庶长子都开蒙了,她姑姑就天天被通房气回娘家。
卫娴小时候就经常看到她是哭着回来,又被老夫人哭着送走的,以至于她对嫁人有了心里阴影。
不过,自从小姑姑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她爹又是姑父的上官,靖候渐渐收起浪荡子的模样,不再流连花楼,但是,妾室还是很多的。
只是小姑姑的地位很稳,对他也渐渐没了儿女情长,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