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潋看着眼前人,将话说得那样狠,半分余地也不肯留。
真这样狠心的话,为什么还会红着眼?
他看着他无措,眨了眨眼,慌乱地伸手去抹,伤口的血沁出绷带,在眼尾洇出鲜红的残迹。
他也在疼吗?
自己疼,又叫别人疼。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疼也要疼到一处去。
多可怜。
他想着,倾身而上,捉住那人的手腕,按在身侧,将所有未尽的话都堵回了唇齿之间。
谢执的唇薄而柔软,他细细地吮过,触到先前留下的齿印,带一点残余的血腥气,被他尽数含着,融在齿间。
这人从不肯开口说想要什么。
但是无妨,周潋想,他早已将这人猜了透彻。
他不肯讲,就换他主动来给,也是一样。
从来他见着谢执哭,就毫无办法。
结鸳侣
周潋将人按在榻上,足足轻薄了一炷香的时辰。
到最后,怀中人已经不剩什么力气挣扎,只微微喘着,红着一双眼,眼底水意宛然,颊上泛着绯色,唇上染了褪不去的杏子红。
漂亮得惊人。
“谢阿执,你要怎么办呢?”
他拿来绷带,重新替他包扎掌心的伤口,末了,在指尖上很轻地亲了一口。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还睡去了一张榻上。”
“谢小公子的清誉都叫我毁了干净,往后可怎么好?”
“我若不娶你,岂不成了天底下头一号负心之人?”
谢执被他亲怕了,下意识缩了缩指尖,待听见他口中说了什么,又恼起来,扬手就要去打。
他瞧不见,失了准头,手指从周潋颊边蹭过,软绵绵的,半分力道也无。
于是又被周潋捉进掌中,整个人往怀中一圈,手臂箍着,逃也逃不脱。
“阿执家在京城吗?”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笑,拈了怀中人一缕发梢,在手指上缠绕几圈。
“待此间事了,我随你一道回京城,去向你家中提亲,好不好?”
谢执推几下,推不动他,自暴自弃般地,索性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当软枕似的倚着。
“谢家门楣低,可担不起少爷这尊大佛。”
“无妨。”
周潋俯在他耳畔,看着那一小片白腻的耳垂,细小洞眼隐约可见,忍不住便凑上去亲一亲,看它一点点染上嫣红,恍若胭脂点染。
“我缩一缩,总是进得去的。”
“再不济,”
“替阿执家重建扇宽敞些的门,也不是不成。”
那一小片耳肉发着烫,像是被炭火燎着,谢执偏过头,唇微微抿着,避开他那一侧,拿指腹去揉。
“门槛都未踏进去,先将我家的门拆了一扇。”
“少爷就是这般到人家里求亲的?”
指尖缠着的那一缕发丝倏尔溜走,周潋先是微怔,继而轻笑一声,低声道,
“我头一回,没什么经验。”
“阿执有什么瞧不过眼的地方,烦劳教一教我。”
又是混账话。
谢执要斥他,话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连面上都跟着烫热起来,逡巡半晌,才跟一句,
“少爷就是这般糊弄人的?”
“哪里是糊弄?”
周潋仗着这人瞧不见,视线落在后者染了绯红的颊上,伸出手,隔空虚着捏了捏。
像逗一只万分娇气的猫。
“阿执摸着良心数一数,也该数出回。”
“分明比求菩萨时候还心诚。”
他凑近了些,气息交融,逗着人玩一般,看谢执一点点往后退,直到榻边一角,再无余地,被他牢牢圈在怀里,避无可避。
“三顾茅庐也该够了。”
“阿执行行好,什么时候,也肯给我一点甜头吃?”
从侧面,透过揉乱的衣领,后颈那一颗红痣隐约可见。
周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拿指腹抵着,很轻地揉了揉。
怀中人像被捉了后颈的猫崽,乖顺地瑟缩着,又别无他法地只能朝他怀中靠。
“什么……甜头?”
尾音里带着颤,这人什么都瞧不见,只好任他欺侮,连眼睑都泛起了红。
可怜极了。
“明知故问。”
周潋才不肯放过他。
他俯下身,在那颗痣上亲了一口,犹嫌不够,拿齿尖抵着,不轻不重地磨。
谢执瑟瑟地颤,在他怀中软成了一汪水,手指搭在周潋衣襟上,攥也攥不住,沿着衣料往下滑。
反被他牵着了,珍重万分地收在掌心里。
“谢阿执,”
他伸出手,虚虚地遮在谢执眼前。
“我只要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