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极了。
周潋瞧着它这幅神态,叹了口气,拨开笼子口,将猫抱在了怀里,伸手捏了捏它橘色的耳尖儿。
“变脸变得这么快,也不知跟谁学来的。”
还能是谁,清松盯着自家少爷怀里无比乖顺的猫团子,酸溜溜地腹诽道,不就只有寒汀阁里那位谢姑娘。
“竹笼洗净收起来吧,窝就放在我屋子里,榻边寻个空地儿就行。”
周潋在它毛茸茸的肚皮上揉了一把,又想起了什么,吩咐道,“叫厨房煮条小鱼,弄碎了拌些白饭,一会儿给它吃就成。”
还未碰见谢执时,他在园子里头喂过这猫几日,它该吃什么,心中也大致有数。
“是,”清松应下,瞧见眼前一人一猫的亲热劲头,又见自家少爷面上神色和缓,较前几日病时好上许多,估摸着同寒汀阁那头的公案也了了,心下放松,便凑趣道,“小少爷同您亲得很呢。”
“方才一路上,它可没少折腾,见了您倒乖。”
周潋:“……”
他情知这定是谢执的鬼主意,逗着人玩儿的,哭笑不得地扶了扶额,“别乱叫。”
“往后叫它‘猫’就是。”
“先这么养着吧,不定什么时候,那边又该要回去了。”
谢执素来爱这猫得紧,丢来几天也罢,天长日久,还不定惦记成什么样。
说起来,自己将人强留在园子里,又断了他同外头的联系,怎么这人非但不怕,瞧着样子,倒好像颇为舒心一般。
他莫名地想起那日,谢执在他颊边轻轻的一碰,眉眼流转,手指温软,那一处的皮肤好似被灼到一般,仍旧热辣辣的。
明明那人是个男子……
男子之间,肢体相触,再正常不过。他从前在学堂中时,要好的同期之间勾肩搭背,乃至抵足而眠,都是常有之事。
也没对着谢执时这样古怪。
周潋思来想去,不得章法,只能断定是谢执此人容色太过出众,先前又常作女儿家打扮,自己一时转换不及,才会如此。
看来往后,还是叫这人多穿男子衣衫才行。
待安置好了猫,喂它吃了顿饱饭,瞧着这小东西乖乖在窝中睡熟之后,周潋才去净了手,重又匀出几分心思,盘算起那位林沉林掌柜来。
他同那人打交道只有寥寥数回,对对方的品性为人只算知晓大概,可他背后站着的林家,周潋却是打过许久交道的。
林沉此番将谢执送进府中,所图不为旁的,必定也是周家手中的布料生意。
林家同周家斗了多年,只在皇商资格一事上落败,林家家主心高气傲,平生以此事为耻,从不肯叫人在面前提及。
说起来,皇商为今上钦定,五年一选,转眼便又到了新选的时间。
周家这些年来战战兢兢,从未出过明面上的岔子,这次若无意外,大约会接着承继皇商资格。
可,若出了意外呢?
周潋手中笔锋一顿,重重地在纸面点了一道。
一旦周家失了皇商资格,今年呈上的贡缎便要改姓易帜。那靖王伙同周牍截留下来的那一批,便只能是普通绸缎,师出无名。
即便来日叫人察觉,顶多也是安一个贿赂亲王的罪名,远比如今的谋逆要轻得多。
况且,以靖王的身份,肯屈下同周牍结交,里头大约八成都是看中周家头顶皇商之名,行事便宜,方便掩人耳目。
那,假如皇商之位换了别人来做呢?
到时周牍可还会如今日一般得靖王看重?
假如这个位置上坐的是林家,以林家同周家的旧怨,林家家主可肯眼睁睁瞧着周牍同自己共事一主,凡事都要分一杯羹去?
皇商换届之事虽罕有变数,可林家难道就不会生出一雪前耻,争上一争的心思?
靖王是尊大佛,可这佛又不是只许周潋来抱。
自古金钱财帛动人心,靖王是重利之人,若林家开出的条件更厚,难保他不会有所意动。
林家如今还未去靖王面前献殷勤,不过是消息闭塞,尚不知城中有这一尊佛而已。
纸面墨迹淋漓,周潋将笔搁去笔架上,抬手将纸揉成团,凑去灯烛之上。
该想个法子,将这消息透给林家才是。
纸团在焰上点燃,片刻火光之后,尽数成了灰白细小的纸烬。
周潋随手在笔洗中沾过两下,心中已有了计较。
既然那位林掌柜这般机灵,不如就拿他填了这口子吧。
暗垂泪
晴雨巷里的旧酒肆已有半个月不曾开过张。
跑空了的街坊熟客聚在一处闲聊,猜测那位生得挺好模样的新掌柜该是出了远门。
此时此刻,酒肆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后,好模样的林掌柜被一阵“扑棱”声吵醒,打着哈欠披衣起身,擎了盏油灯,懒洋洋地踱去了后院。
雪白滚圆的信鸽见着他很是亲热,飞来落在他掌中。林沉随手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