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
绫缎质地轻薄,他方才覆手在其上,隔着布料,几乎能触到里头细腻温热的肌肤。热度残留在指腹上,好似火燎一般。
“我并非存心冒犯……”
谢执从周潋怀中脱身,将将在一旁站好,鬓发蹭得微乱,腰间丝绦凌乱绞缠在一处。
他鲜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偏偏被人全看在眼里,再一想起自己方才寻猫之时“喵”的那两声说不定就落进这人耳中,心中不免更着恼。
他瞧着周潋恨不得将头垂到地底的模样,冷笑一声道,“自我同少爷相识以来,这句话也不知听过几回了。”
“少爷好歹是读书人,连新鲜的说辞都想不出么?”
“谢姑娘实在误会,”周潋听出他不快,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忙抬起头,朝谢执申辩道,“我对姑娘从未存过轻浮冒犯之意。”
“先前……先前种种,皆为巧合。若我果真有不轨之图,姑娘蕙质兰心,自然能识破清楚,哪里会为我所骗。”
谢执垂着眼,伸手去解缠成一团的丝绦,“少爷既非存心,怎地那么久也不肯松手?”
“还是说谢执腰上抹了糨糊,叫人沾了就再丢不开?”
周潋素来听惯了含蓄说辞,猛地被谢执这般挑明,即便心中无愧,也不免面色微赧起来。
他的手指不自在地垂在身侧,低声解释道,“你那时身形未稳,我若贸然松手,只怕你脚下失力,真跌了一跤,反倒不好。”
至于那片刻之间的愣神,周潋只在脑中含糊一过,想也不敢多想的。
那丝绦绞得乱七八糟,谢执解了好一会儿无果,便失了耐性,索性一把扯了下来,随意掷去地上。
周潋瞧见,低叹一声,俯下身将丝绦捡起,“即便……你生我气,也别拿这个撒气。”
谢执随意扫了一眼,淡淡道,“少爷所言句句在理,谢执听着只觉心中惶恐,哪里还敢生气?”
丝绦沾了灰土,周潋用袖口轻蹭了蹭,擦干净了,用手捏着一端,递去谢执面前,温声道,“好,谢姑娘有容人雅量,从不计较赌气的,是我小人之心了。”
“到底是女儿家贴身的物件。即便不要了,也不好丢在园子里,指不定就叫哪个心术不正的拾去了,徒生祸端。”
谢执顿了顿,目光从他面上很快一掠,又收回去,“现下不就被人拾了?”
周潋一怔,待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姑娘当周潋是心术不正之徒,我却不肯背这冤屈的。”
“喏,”他将手又往前递了递,“物归原主。”
谢执微微蹙起眉,眼只管垂着,并不肯往周潋面上落。周潋也不着急,只笑吟吟地站着,那一只手稳稳立在半空中,大有他不接便不肯收回的意思。
停了会儿,谢执咬了咬下唇,才猛地抬起手,拽过那串丝绦,随意地掖进了袖子里,跟着就偏过头去,不肯再同周潋对面。
自凌霄花架下初识后,周潋还未见过谢执这般模样。
这人先前是冷的,傲的,神色淡淡,游刃有余,即便是玩笑,也总要将人捏在掌心才罢休,从不会落了下风。
可今日却不同。
若真要形容,这人自撞见后,倒更像是被人瞧破了一般的赌气,三分羞七分恼,仗势使性,倒较先前还要鲜活许多。
周潋对着这样的谢执,奇异地将先前的拘谨减了几分,反倒是……想逗一逗他。
想多瞧瞧他着恼的模样才好。
“谢姑娘今日来园子里,是有什么事?”
“无事便不许来吗?”谢执拿余光瞥了他一眼,“还是说如今少爷掌家,往园子里进出都要报备了?”
他此刻对着周潋,脑中全是方才出糗的情态,实在烦恼,语气较从前呛了许多,顶完这两句,转身便要离开。
刚踏出两步,右边脚踝处便有不同寻常的疼痛袭来,谢执不防之下,忍不住很轻地“嘶”了一声。
“怎么?”周潋一凛,忙跟上去,“可是方才伤着了?”
他见谢执身形微晃,站立不稳,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伸手托在后者手肘处,将人扶到了一旁的假山石上坐下。
谢执紧抿着唇,弯下腰将足上鞋袜一一除去,露出一段玉藕似的脚腕,延及往下,白皙肌肤之上果然浮起了小片的青肿。
约莫就是方才绊的角度刁钻,磕在了石棱上。先前未走动时尚觉察不出,这时用了力气,疼痛才发作起来。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谢执拿指腹在伤处轻揉了揉,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给那尚未寻见踪影的猫崽子记了一笔。
周潋早在他除鞋袜时就仓促地背转过身去,停了一会儿,听身后再无动静传来,才忍不住地开口问,“可是崴了脚?”
“嗯,”谢执低低应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周潋静了片刻,又低声问道,“谢姑娘……介意我转过身吗?”
伤着的地方隐隐泛疼,谢执抱着膝,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