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遇抿了口,有些甜腻的气味让他皱着眉,将杯子推到一旁。
他心里其实烦躁得要命,想走,脚下又跟扎了根似的,走不掉。
身后客厅里,传来各种起哄吵闹的声音,沈承遇忍着火气,偏不转过头去。
“道歉?你真敢开口啊?”
“我笑了,你要不把裤子脱了换条裙子站上面给我们扭一段试试,我们看爽了,别说跟你道歉,跪下来舔你都行。”
“你是不是喜欢被人舔啊?你榜上大哥有没有舔过你——”
那人的话甚至没有说完。
“啪——”的一声。
空旷大厅里,极其清脆,皮肉相贴的脆响声,将所有人惊了个激灵。
沈承遇一下子站起来,转过头去。
怀姣坐在客厅中间,打过人的那只手,甚至还停在半空中。
微微发着抖。
沈承遇面色骤然阴沉。
他大步走过去,伸手,一把拽住怀姣打人的手,将他从沙发边上拽起来——
沈承遇身高接近一米九,常年锻炼的体育生,一双手跟铁钳似的,指骨都能陷进肉里,抓得怀姣动弹不得。
特意漂染过,极浅的白金色发色,配着他锋利的眉骨轮廓,只稍微冷下脸,就是一副极凶的面相。
周围众人既兴奋、又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沈承遇拽着怀姣,目光冰冷,盯着他那张苍白的小脸,寒声道:“你打我就算了,你还敢打别人?”
“要遇到欺软怕硬的畜生还起手来,我他妈看你怎么办!”
奇怪的他
沈承遇横插进来,教训似的凶神恶煞的两句话,让本就混乱的现场,一下子陷入另种怪异的僵局。
现场谁都不是蠢人,沈承遇一套动作下来,看似在针对怀姣,但明显意有所指、指桑骂槐的两句台词,背后的意思,分明是——
他连我都敢打,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他打人可以,谁还手谁就是欺软怕硬的畜生。
不止其他人听明白了,连怀姣都能听懂沈承遇的意思。
明明这个人半小时前还因为自己对陆炎之软化下来的态度,摆着张臭脸,看也不看他地,坐在一旁装冷漠。
沈承遇这时是想直接带怀姣走的,怀姣让他拽着手腕,还在愣神的功夫,就已经被他扯着往门口方向拖行了两小步。
“怀姣!”
陆炎之下意识出声,语气仓促,喊住了他,“等一下!”
沈承遇感觉到手中细瘦的腕子,轻微挣了一下,然后停在原地,拉不动了。
怀姣站在离陆炎之稍远的几步距离。中间被他甩过巴掌,打着唇钉的那个青年,就隔在两人中间。
富二代娇生惯养,白皙的一张俊脸上,甚至还留着纹路清晰的红肿指印,下唇打着的银环唇钉,好像都歪了一些。
怀姣打人从来不轻。
因为他习惯忍耐,习惯受气,总是憋到忍不住了,呼吸都感到轻微窒闷的时候,才会愿意做出一点回击。
他那一巴掌过去,连旁边虞放都看愣住了。
眼下,被怀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了巴掌、还被沈承遇称作欺软怕硬的畜生的这个人,不仅仅是虞放和陆炎之同个圈子的好友,更是今晚生日聚会的主人季斯千请来的客人。
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先给朋友找回面子。
沙发上他们那些个共同好友,个个表情古怪,视线飘忽落在几人身上,像在等着陆炎之、或者季斯千的反应。
别墅客厅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诡异。
谁都觉得尴尬。
毕竟在场除了他们,还有以沈承遇为首的体院一行人。他们这群横行霸道惯了的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种侮辱,被当众打脸也就算了,还让外校的人看了个现场。
从陆炎之叫住怀姣开始,所有人都提起了点劲,甚至为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暗戳戳感到些许兴奋。
他们都期待着一些事情的发生。
比如情人反目,比如有权有势的舔狗终于清醒,打算亲自下场整治某个人。
……
只是现实远比想象的荒唐。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看到怀姣真正动手的时候。
陆炎之震愕之余,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让他别生气。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明明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只想治他,但他生气了,又怕他真的不理自己。就像前几天那样,短信不回,学校请假,人都见不到一面。
陆炎之甚至为这一刻怀姣还愿意转头看向他,而些微松了口气。
“你别生气……我们,”话才说出口,就顿住,他好像也迟迟意识到,同样的台词,同样干巴巴的到歉,已经对这个人说过太多次了。
怀姣都不想听完。
视线从陆炎之身上收回,他没有去看周围一直注视着他的其他人,只将目光落到面前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