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不至于说砸伤怀姣,怀姣只是被威克斯的动作吓到了,他想如果对方手里拿的不是照片,而是那个黑铁盒,朝他扔过来的时候,会不会就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
怀姣一边脑子胡乱想着,一边弯下膝盖,慢吞吞捡起脚边那张离他最近的小小底片。
他蹲在地上,毫无防备地将照片翻过来。
黑白底色的镜头下,映出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地点。
几平米大的汽车旅馆房间里,正中心摆着一张床。
床上一个高大魁梧的欧洲男性,不着一物,欺身压着什么。
怀姣的手指在跳,因为他在照片上看到了自己。
被白人男性赤身压在下面,短裤掀开缝,在男人伸入的手掌下,表情惊惶,直看向镜头——
尖叫奇幻夜
费修发现家里少了某件东西的时候,那个烦人鬼已经好几天没来找过他了。
他没有刻意去关注怀姣的意思,只是对比起之前一天三次的频繁骚扰,这种人间蒸发式的断层落差,让费修想不注意到也难。
一开始他只以为怀姣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费修没有当回事,甚至还觉得轻松。
虽然偶尔闭门不出在家里独自整理一些东西时,一瞥眼就会看到床脚边那张至今仍没有扔掉的报纸。
被二次使用后的报纸整体已经揉得很皱了,基本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只有中间一小块异常平整的地方,证明曾经有人拿它来做过别的事。
正常人怎么会有床不躺,拿着张报纸垫在地上坐。
何况是怀姣那样的人。
费修只要一想起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无端端都会感到恼火。
那副装可怜,蜷着腿缩手缩脚的样子,是不是料定了他会心软。
怀姣越是不来找他,费修那点恼火就跟滚雪球一样越累积越大。
前几天对那个马戏团男人已经够出格的了,怀姣在想什么?以为他会吃醋?还是会主动去找对方?是不是过于搞笑了。
不过以怀姣的脑容量,说不定他确实正在做着那样的打算。
费修不带好意,扯着唇角这样想着。
纯黑色的浓重眉眼在室内昏暗灯光下显得刻薄又冰冷。
也许是太入神了,连刚整理好的重要笔记上被手中拿着的钢笔晕出墨点了,也丝毫没有注意到。
门外传来敲门声,费修笔尖一跳,颇为烦躁地皱起眉。
“修!jiao来找过你吗?”
费修站在门口,不太客气地挡着唯一进入他屋内的路,听到怀姣的名字,他下意识顿了一下,接着反问道:“他怎么了?”
本应该保持以往作风,直接用一句“不关我的事”或者“不要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打扰我”来堵回去的。
费修刚问出口就觉得懊恼,好像输了点什么。
他认为可能是因为怀姣这次的倔脾气发作太久了,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下次行动,所以他才屈尊降贵地,勉强关心一下对方的死活。
“他很久没来找过我们了,我也联系不上他……”麻子脸表情有些急,好像怀姣不联系他们是什么天大的事一样。
费修心情有些怪,他一边想刻薄说出那句:“他怎么样很重要吗?”,一边又莫名其妙因为麻子脸他们也没被怀姣找过的事实,而感到一丝怪异的安慰。
“如果只是因为这种小事……”
“我在加油站看到里昂了,他回来了!”
费修还想了一秒里昂是谁。
在麻子脸轻微涨红的脸和急切慌张的语气中,他一下反应过来。
“他肯定是来找jiao的!上次他走的时候表情就不太对!”
“我和胖子联系不上jiao,隔壁的苏西小姐说jiao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修,我应该去找一找他!”
费修的反应是直接转身去了屋内,男人没有理会身后喋喋不休不断制造紧张氛围的麻子脸青年,只背对着对方,动作利落地快速脱下身上的居家外套。
“闭嘴,安静点。”
如果不是那一点明显情绪不对的语调,麻子脸简直憋不住要用冷血来形容面前的黑发亚裔。
“他最后联系你是什么时候。上次警局外面?”费修背对着他,快速打开衣柜。
“是,我听胖子说他之后还去过一趟警局,好像还是因为……”
还未说完的话在衣柜前的黑发亚裔突兀蹲下的动作中,蓦地止住。
“修……?”
男人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