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油尽灯枯之际,站出来,只会把最后的希望扑灭。
燃尽的灯,并不能散发出更多的光。
顾慎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您所做的那些……并没有错。”
“既然,没有绝对之说,又何谈对错?”
顾长志笑道:“幸运的是,我等到了你。”
他眼中露出了欣慰,说到这里,又望向身后,净土之外的陵园,以及陵园之外的长野城。
“或者说……你们。”
在那里,有新一辈的年轻超凡者们,这一次的陵园之变,顾长志从这些人中看到了二十年前他渴求的希望……对他而言,世间的火焰尽数聚拢在一人身上,并不是燃烧。
分散开来。
千万人举火同燃,才可焚海。
若是没有顾慎,没有褚灵,没有今日发生的这一切……他不知道过往的真相,该对谁说,或许就会这么淹没在陵园的大寒风雪之中。
“你手中的那把尺子,是邪物,也是光明圣物。要看谁来运用,心术如何。”顾长志缓缓说道:“就像是……你脚下的这片净土,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顾慎低下头来,看着那把真理之尺。
得知了冥王失控的消息之后,他其实有些心悸,甚至有一刹那想过,不如把这把尺子深深埋葬。
就连大成的神座,都无法抵抗坠落。
如今的自己,将其带在身上,会招致失控么?
只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就被顾慎清出脑海。
超凡之路,看似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但最大的敌人,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些!
而是自己。
莫向外求,反求诸己。
若是心生畏惧,不敢执尺,这样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冥王”二字?
顾骑麟老爷子说得没错,所谓的不祥,只要你足够强大,便可以将其统统镇压!
顾慎眼神中的神情闪逝变化,被顾长志看在眼里。
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知为何……我就是相信,你不会被这把尺子的精神吞没。”
顾长志感慨说道:“你就当是,一位神座的赠言好了,我们的赠言,通常都很准。”
顾慎深吸一口气,笑道:“承过吉言。”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顾长志神情变得柔和起来,“我在沉眠之前,写了几封信,就埋在清冢陵园的内陵之下,我走之后,希望你可以帮我把信取出。”
这些年来,为了维全大势,他没有与外界任何人联系。
有很多人,都在关注东洲。
“第一封信,是留给老爷子的。”顾长志眼中有些愧疚,轻声说道:“顾家之中,他老人家对我照顾最多,却一直不知道我的消息,我不希望他被瞒在鼓里,但却不得不对其隐瞒真相。这封信,希望你能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顾慎认真点头。
“第二封信,是写给我远在西洲的那位老师的。”
顾长志望向顾慎,道:“其实你和他在大都已经有过间接的接触了。”
光明神座……
顾慎问道:“这封信,需要我亲自送去西洲吗?”
“这封信,我希望你亲自送去西洲,但不是现在。”
顾长志摇了摇头,道:“有两个原因,一是你与冥王火种完成适配的消息,目前不可以对五洲公开……第二个原因,颇有些难以开口。”
他微微一叹,道:“要论五洲之中,最信任的神座,我定会选择老师,他为人正直,浩然坦荡,无愧于‘光明’之名,只是以你的身份,如果动身去往光明城的话,必定会被他洞破秘密。因为火种的特性,他对于冥王的存在,一直持着厌恶的态度。我担心你前去光明城,会引起巨大的麻烦。”
光明与黑暗是截然相反的两股力量。
被镇压在巨像遗迹下的冥王火种,的确满裹着阴冷漆邪的力量。
光明神座,天生厌恶冥王。
这两枚火种,无法交融到一起去。
顾慎若有所思。
如今的东洲,能够远离纷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位未知的“冥王”!
这一次,酒神座被击毙,必定会传出冥王还活着的消息……很显然,五洲之内的所有大势力,都会敬让东洲三分。
只要顾慎不暴露秘密。
那么……冥王的生死,即便最高席的那几位神座,都无法洞穿。
不过。
光明神座实在是特殊的存在,因为截然相反的特质,所以他对冥王气息有强烈的感应……顾长志不敢让顾慎前往光明城,去冒这个险。
“那这封信……”
顾慎皱眉问道。
“等你至少深海十层,或者与火种融合地更严密一些,再动身前去。”
顾长志认真说道:“如果你与冥王火种开始相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