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苦?”
锻阳大公爵来到女儿面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该要为父如何交代?”
林笙声音沙哑地说:“我也不想……只是与您说了数十次……您从未放在心上……”
“你那婚约,是二十年前,就已经定下!怎可轻易反悔?”
锻阳大公焦急说道:“宫家的那位嫡长子,到底哪点不好,你好端端的要与他取消婚约?这让宫家怎么看我们?”
林笙垂眸:“我连他一面也未曾见过,我不会嫁给他。”
“你……”
这般冷硬的态度,让锻阳大公怒火再次燃起,他抬起了手掌。
林笙认命般闭上双眼。
只是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动静。
她没有重新睁开双眼,只是听到了父亲的叹气声音。
“傻丫头……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锻阳大公爵实在狠不下心。
他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心疼。
自己就这么一个骨肉,怎么忍心动手?
“你动动脑子想想……”
“这几年,北洲动荡,有多少爵位被撤,有多少庄园被拆?为什么咱们至今还能活得体面?”
“若没有长野宫家这些年来的默默支持,锻阳这世袭罔替的安乐爵位,早就被陛下撤去,哪还有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你喝的茶水,你用的每一餐?”
锻阳大公焦急说道:“你总要弄清楚……你现在享用的每一件事物,究竟是谁给的。这是两家祖上近百年的交情,才换来的福荫。”
“我宁可不要这福荫……”
林笙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听说光明城的事情了……既然孟家的那位可以悔婚,那么我也可以。”
光明城?
孟家!
锻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女儿在说什么……这是最近闹得纷纷扬扬的一件事情,整个五洲都听闻了。
光明城内的最大世家孟家,闹出了一件“丑闻”。
孟家千金也闹着要退婚。
而最重要的是,她退婚的原因,是要嫁给外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锻阳被女儿气笑了。
“孟家那位老爷子号称是‘铁腕’,这件事情传出之后,‘铁腕’被气得病倒了,整个孟家一片愁云惨淡,你难道也想让我变成那样?”大公爵捋起袖子,伸出胳膊,“林笙,你看看,好好看看……为父比不上那铁腕,为父的手臂是肉做的!”
“宫家的那位嫡长子,若是残疾,你执意不嫁,我倒可以理解,可他去年拿下了长野新人战的冠军,可谓是人中龙凤,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攀附……”
说到这,锻阳立即重申,“就算他是残疾,只要人家对你好,你也不得辜负,须得好好照顾,付予体谅……”
一番言论,尚未说完。
林笙说道:“我有心上人了。”
她索性摊牌,十分认真地开口,“我不管宫紫究竟是何等的人中龙凤,何等的优秀,宫家又与锻阳爵位有何等的交集……我有心意所属,我不想嫁给宫紫。”
锻阳大公爵怔怔呆住了。
这几年。
两家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他也想让双方的小辈早些时候见上一面。
可宫紫和林笙的交集,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候两人年龄还小,隔着屏风相见,没过一会就玩到了一起,在他来看,这也算是“兴趣相投”,只不过那时候双方还不知道婚约的事情,也不知道以后的命运会产生何等的相连。
随着时间推移,宫紫成为宫家少主,他的时间越来越珍贵。
双方再想要撮合,宫紫便会以“时间紧迫”,来用作推脱。
而如今……
时间一晃而过。
锻阳沉默下来,他这才意识到,时代的确变更的很快,一张薄薄的婚约书纸,并不能像他们那个年代,将两个并不相爱的人,栓在一起。
“公爵大人!”
厅堂外传来了一道呼声。
有一位佣人来到堂前,不敢打扰,低声说道:“庄园外面来了一位客人……他说,他姓宫!”
……
……
许厌,真的很讨厌
姓宫?
锻阳大公爵心头一坠,心想世事总是如此,怕什么来什么……来者只怕是宫家的人了,只是这大老远来一趟北洲,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提前打的么?
这下可糟了。
锻阳大公连忙吩咐佣人,把来客好生招待,暂且找个地方安定稳住,自己随后就到。
大公爵合上门,深吸一口气。
“宫家……来人了!”
他回头望向林笙,冷冷问道:“你难道还要一直在这跪下去么?好歹也要随为父一同去接待吧?”
没有得到回应。
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