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用力地捏紧了手里的皮带,胸口微微起伏:“陆怀砚,你混账。”
回应她这一声骂的是陆怀砚闷在胸腔里的一声笑。
她骂着他混账,可他唇落下来时,却是没躲。
手里的皮带掉落在驾驶座下的皮垫,沉沉闷闷的一声响。
车库的卷帘门外,隐隐传来几声狗吠和谈话声。
有人在遛着狗,有人在说着话,还有风从卷帘门擦过的细微动静。
可他们却什么都听不见。
昏暗而密闭的空间,唇腔湿湿啧啧的声响充斥在彼此的耳道。
他这个吻一点儿也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
带着他惯有的强势。
江瑟闭上眼。
舌根被他吮得发疼,胸口溢满鼓鼓胀胀的窒息感。
身体被他压入驾驶座的靠背时,她没忍住睁开眼,看着陆怀砚说:“是你非要招惹我。”
她从一开始就准备要一个人将这条路走到底。
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不会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也没想要谁陪她走做她的同谋,更不会以爱之名要别人做任何牺牲。
越是对她好的人,她越不会去利用。
他们本该就此结束,就此分道扬镳,就此各走各的路。
江瑟乌沉的眸子渐渐氤氲起雾气,她望着陆怀砚,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认认真真地又说了一遍。
“陆怀砚,是你非要招惹我的。”
“嗯,是我招惹的你。”陆怀砚覆身下去,低头吻住她眼,“你千万别放过我,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永远都别放过我。”
“就这么喜欢看我失控?”
陆怀砚行这事, 从来都是有耐心的。
再是急切,也能压着满腹躁动,像弹钢琴一般, 先将前奏精准地温柔地铺垫好,之后才渐渐加快节奏,循序渐进地进入高潮。
可这一次, 没有任何铺垫和前奏,他直接奔了主题。
唇落下的瞬间, 江瑟便拧眉哼了声。
昏暗的车厢窗户密闭, 空气稀薄。
江瑟没一会儿便不得不张开唇吸气,眉心似蹙非蹙, 湿漉漉的眼睫粘成一缕缕, 不住地颤动着。
上回在新禾府, 她在陆怀砚肩上狠咬了一口, 气他叫她起了动摇的心思。那时陆怀砚问她为什么生气,她说是他弄疼了她。
他一脸好笑地说他还未使上十成的力。
这会江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十成的力。
也终于明白他从前有多收着,这次又有多失控。
两人身上的衣服甚至都还穿着, 身后的皮质椅背被衣料磨出窸窣窸窣的声响,在逼仄的昏暝里摇晃。
她满头乌发铺散,思绪同喉头的呜声一样被割裂得支离破碎。
一时想起幼时蜷缩在木舟时的晕眩感, 一时又想起郭浅拿着本小黄漫,问她真的有人能被弄坏成破布娃娃吗。
恍惚间,她好似又要随着体内的过山车攀升至最高处, 偏偏那阵失重感即将来临时, 一切戛然而止。
陆怀砚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低头吻她唇。
江瑟挑开眼帘, 胸口不住起伏, 缺氧缺的,还有气的。
他故意不给她。
江瑟抬脚去蹬他肩:“你继不继续!”
车里只开了一盏阅读灯,黄澄澄的光从前座蔓延而来。
她整张脸布满潮湿的绯意,惯来清冷的眉眼被欲念侵蚀,像一牙堕落的月,从高高的苍穹被人拽落入污浊泥泞的人间。
“继续,怎么不继续?”陆怀砚扣住她脚踝,换了个方向,伏在她耳边说,“说一句就这么难?身体这么软,嘴却这么硬。”
江瑟气得想抬起另一只脚踹他,下一秒却蓦地失了声,漂亮的足弓狠狠撞上窗玻璃。
陆怀砚比她忍得更难耐。
他这人生来就没什么慈悲心肠,骨子里的狠劲儿一旦爆发,便轰轰烈烈如决堤的洪水。
两个人都在失控。
江瑟隔着衬衣咬他肩膀和锁骨,声音困在嗓子深处,呜呜若风泣。
这次的感觉不再是从天际坠落的失重感。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从悬崖坠落至深渊的精致瓷器,不断地下坠,穿透流岚雾霭,摔了个支离破碎。
卷帘门外,是影影倬倬的说话声与车辆行驶而过的轮胎抓地声。
还有一下又一下的江边浪涛声。
氧气一点一点被消耗,窗玻璃渐渐起了雾。
车门再次从里打开时,江瑟身上裹着件宽大的男士西装外套,被陆怀砚单手抱出。
天色已经暗下。
车厢外的空气带着暮春傍晚的凉意涌入,江瑟潮湿的颈被风一吹立时起了鸡皮疙瘩,她将头埋在陆怀砚肩侧,口鼻吞吐的气息还带着喘。
陆怀砚加快步伐,拧开车库门的门把,把她抱入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