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傅隽已经死了大半年,孙子死了,但还有个小儿子在,傅老爷子从悲痛中振作起来,竭力培养傅韫,还同岑家定下了两人的婚约。
“小姑娘一股脑说了不少表哥的事儿,同傅韫的经历都对得上。最重要的是,她说她表哥喜欢喝家里酒厂的啤酒,妈妈每个月都要往北城寄啤酒。老于叔一查还真跟她说的一样,田香宜从几年前开始便每个月都往北城寄两箱啤酒,你猜猜接收的地址是哪里?”郑欢卖了个关子。
江瑟:“哪里?”
“一家温泉会所,叫华清池。这家会所隶属于万铭酒店集团,主人就是你认识的一个熟人。”
郑欢还没说出那个名字,江瑟便已经接过她的话:“朱茗璃。”
朱家同韩家一样,都是经营酒店起的家。
韩家以经营连锁商务酒店为重心,朱家则是着重开发度假村。
朱茗璃是朱家现任董事长的长女,在集团里挂了个市场营销总监的名头,同时还开了几家美容养生会所,郑欢说的那一家温泉会所就在北城西郊。
江瑟挂了电话后便开始翻起莫既沉发过来的购买名单,熟悉的名字有好几个,只不过没有朱茗璃。
去年九月她离开北城的那一日,明知郭浅同她关系好,朱茗璃却依旧要将郭浅拉入微信群里,叫郭浅旁观她们如何嘲弄她。
郭浅脾气一贯火爆,又同她一个鼻孔出气。
朱茗璃如何的猜不到那些话会传到她耳朵?
那时朱茗璃是怎么嘲她的?
鸠占鹊巢。
她这只鸠除了占了岑喻的巢,还占了谁的?
傅韫现在的联姻对象就是朱茗璃。
跨年夜的“意外”,受害者不仅仅是她,还有惹了一身腥的岑喻。
而那时,傅老本是想要继续同岑家的联姻。
江瑟抬眼望着墙上的一幅画,目光渐渐变得冷冽。
七年前的绑架案,她反复琢磨着为什么季云意那学生的妻子会在那日出现在油画院。
却忘了琢磨另一个人——她自己。
她那时为什么要去油画院?
因为她在博德展示厅的那幅油画被人不小心弄坏了,校长问她能不能在周一时再送去一幅。
油画院在周末闭馆,她在油画院有专门的画室,自然而然就挑在那个时候过去。
她与朱茗璃同届,都在那一年毕业。
朱茗璃同样有一幅作品在展示厅里,一幅水墨画。
这圈子里人人都知道傅老爷子好丹青,喜欢舞文弄墨,傅隽写得一手好字,而傅韫擅国画。
水墨画和国画。
江瑟缓慢眨了下眼睛,拿起手机给郭浅发了一条微信:【你说朱茗璃有一张十分宝贝的照片,能弄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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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北城乍暖还寒,早晨的风少了冬日的肃杀,却依旧是冷的。
陆怀砚进去会议室,见陆老爷子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羊绒衫,便让周青去取了件大衣,亲自给老人家披上。
陆老爷子嘴上说着他多事,心里却受用。
早会一结束,将陆怀砚叫进办公室同他说起陆进宗时,语气也因此变得十分缓和。
“我知道这次是你爸不做人事,但阿砚,他毕竟是你父亲,不必做得太过决绝。”陆行秋轻轻咳了两声,摇头叹一声,“你总得给我留点脸面去见你祖母,你祖母最疼的便是你父亲,小一辈里也最疼你。”
陆怀砚面色平静地给他斟一杯热茶,温声道:“放心,他最近不是忙着同孙家合作开发新项目吗?我给他们的新项目添点阻力,不过是为了让他把精力放在该放的地方。”
陆进宗在陆氏的权力被架空,怕得罪陆怀砚,陆家也从来无人敢帮他。
陆进宗只能不停地找外援,想要卷土重来。
这次也不知是同孙家画了什么大饼,哄得孙家乖乖地给他做过河的桥。
陆行秋要的也就这么一句话,只要别做得太绝,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抬手呷了一口茶,他又清了清嗓子道:“明天ia要过来,你要是有时间,便回来老宅吃顿饭尽尽地主之谊。你当初在英国,她外祖母对你比亲外孙还要好,做人要知恩图报。”
关嘉颐上次陪同兄长过来拜年,在北城住了整整一个月,陪陆老爷子看了不知多少场京剧。
小姑娘性格是真好,天真开朗又一颗心扑在阿砚身上。
从前陆行秋给陆怀砚相看女孩儿,潜意识里总喜欢挑端庄稳重,能做当家主母的那一类。现在却是觉得就阿砚这样的性格,像关嘉颐这样单单纯纯的小太阳,说不定更合适他。
“lda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她好。”陆怀砚面色淡淡,“但我同lda的交情与ia有何干系?您喜欢ia也是您的事,与我无关。”
陆行秋将茶盏重重摔桌上,“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放弃了留在皇家芭蕾舞团的机会,宁肯一个人孤零零来北城芭蕾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