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里的人都信了她说的那句“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只有陆怀砚不信。她划开打火机的眼神他看得很清楚,她明明想给曹亮来个以牙还牙。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瑟淡淡道。
“我曾经也有过跟你一样的破坏欲。”陆怀砚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来,“十岁那年,我在书房外看到了胡郁萍坐在陆进宗腿上给他点烟,那时我还挺想夺走他手上的烟,往他脸上烫个烟疤。”
胡郁萍是陆进宗秘书,偶尔会去老宅给陆进宗送文件。
每次来,韩茵都会温柔地说一句:“胡秘书辛苦了。”
胡郁萍的确是“辛苦”,白日要做秘书,晚上要做情人。
陆怀砚比韩茵要早一年发现他们的婚外情。
十岁的小少年,亲眼看着他父亲如何咬着一根烟凑过去让胡郁萍给他点烟,又如何将手探入那女人的领口。他离开时,书房里已经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嚓”的一声。
陆怀砚划开了打火机的砂轮,他静静看着上面的火苗。
“你来桐城是为了找当年那条漏网之鱼对吗?”
江瑟一怔。
目光从打火机上的火苗挪开,男人看着江瑟,缓缓道:“以后你下不了手烫的烟疤,我帮你将那根烟按下去。”
他那双从来淡漠的眼烧着一束火光。
江瑟回望着那双眼。
心,仿佛被什么锐器狠狠刮了一下,有些疼,又有些战栗。
她倾身上前,拨开他按着砂轮的拇指,火光很快从他眼底消散。
打火机落在铺着软席的地板,发出很轻的声响。
江瑟半个身子压在他胸膛,她抬起头看他,对上陆怀砚静静垂落的目光。
良久,她手摸上他脸,脖颈往上昂起,去亲吻他唇。
陆怀砚握住她腰,让她坐上他腿,扶住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的风一下一下擦着窗牖,像天地间一声缓慢的叹息。
江瑟舌根被他吮得发疼,她闭着眼,搭在他肩上的手往下摸,触到他腰间那颗冰冷的金属扣时,蓦地被他按住。
陆怀砚松开她唇,哑着声道:“失策了,没带套,下回得往车里扔两盒备用。”
“……”
江瑟睁开润着水雾的眸子看他。
她身上依旧是那套两片式旗袍,半身裙带着褶子,红艳艳一片覆在两人交叠的手。
陆怀砚低头亲她唇角,按在她手背的手缓缓往前探去。
“我用别的方式满足你。”
江瑟身体轻轻震了下,搭在他腰扣上的手回到他肩上。
他太了解她的薄弱处,像是操控着木偶的匠师,他修长的手指不断拨弄着她身体那一根根敏感的能叫她肢体丧失力气的神经。
她的呼吸频率渐渐急切。
陆怀砚落着半扇眼帘看她。
额角青筋跳动,可他始终沉着气,怕血液里那充满破坏欲的本能叫他失了力道弄疼她。
他太清楚她这身细皮恁肉有多容易生疼。
陆怀砚直到这姑娘像条缺氧的小鱼张开小嘴时,才低下头去衔她唇腔溢出的潮热气息以及哽在喉间的破碎声响。
他们身上的衣裳整整齐齐地穿着,连大衣都没脱,所有的香艳快活全都掩在那片大红裙摆里。
江瑟神色惫懒地将脸靠在他肩膀,湿热的呼吸贴着他脖颈。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他身上下来,说:“你还不去洗手么?”疏懒的语气里带了点儿嫌弃。
陆怀砚低笑:“我都没嫌弃,你嫌弃什么?”
他说着睨她一眼,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慢慢擦拭,又站起身,推开窗户从橫入檐下的一截竹枝上握住一团雪。
冰冷的雪沫被他碾碎在指尖又慢慢融化成水。
早春的风从山野里灌入。
男人借着这点寒冷,缓慢地降着火。
江瑟朝他腰间看了眼,说:“你不难受吗?”
她眼尾、鼻尖和嘴唇都是红的,清冷的声嗓还泛着哑。
黑漆漆的眸子里还有未散去的情潮。
陆怀砚斜睨她,少倾,他笑道:“在降着火呢,你别这样看我,要不然火白降了。”
江瑟闻言瞅他一眼,很快便落下眼睫,懒懒地靠着墙,俨然一副刚历了场激烈情事的贤者模样。
她这模样也勾人。
陆怀砚轻嘶一声,快速挪开了视线。
窗外那片暗沉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男人半倚窗台,越过竹林,望向山麓与苍穹的交界处。
待得一线朦胧的金光描上雪白的峦顶,他撇过头,望着还在闭目小憩的女孩儿,说:“想看日出吗?”
江瑟掀开眼皮,入目便是他深邃的眉眼以及他身后那片框在窗牖里的天空。
天色是冰冷的蟹壳青,底下描了点薄金。
像用绢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