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冶忙不迭道:“幺鸡叔,您可得悠着点,别给我二姐整个光头或者别的奇怪发型。”
江瑟原先的头发长挺长了,快到半腰,这位幺鸡叔倒没给她整什么奇怪发型,头发修剪到过肩的长度便完事儿了。
她脸小,又生了张芙蓉面,什么发型都驾得住。
下午去接张玥出院,何苗眼尖,一眼便瞧出她剪了头发:“江小姐,你剪头发了?真好看!”
“嗯,上午我妈妈带我去剪,你们要剪吗?我带你们去。”
“我就不了,一会得回家帮忙。”何苗觑了觑张玥,说,“要不你带师父去吧,师父的头发都不知道多久没剪过了。”
张玥的头发的确是长,都快到臀了,不盘起来时看着十分累赘。
张玥习惯性地要拒绝,却见江瑟转眸看了过来,对她说:“头发长时间不剪,只会一面吸着你身上的营养,一面越长越坏,去剪吧。”
张玥便默了下来,过了会才点点头,说:“麻烦你了。”
江瑟先送了张玥回公寓放东西,之后才带她去幺鸡叔那里剪了个锁骨发。
少了冗长的头发,她整个人焕然一新,瞧着清爽了许多。
“忘川”今天晚上六点开门,她们踩着点回到梨园街吃晚饭。
江川做了满满一席菜,他与余诗英都是热情好客的人,饶是拘谨如张玥,也在满室的热闹里一点一点松懈下来。
饭后的甜羹是桐城这里特有的红糖汤圆。
张玥是桐城人,幼时也吃过她妈妈给她煮的红糖汤圆,这一小碗汤圆她下得很慢,每一口都要细细地嚼,慢慢地咽。
似是在回味着她也曾有过的美好童年,又似在品味着这八年来好不容易尝到的一点甜。
吃过饭,江冶本来打算带江瑟同江棠出去玩儿。
结果熬了一宿的江棠只想睡觉,而江瑟还陪着朋友,也没得空出去。
“你怎么还不去找林珂?”江棠打趣他,“就一天假,陪我们半天,现在也该轮到女朋友了吧。”
林珂就是“可爱多”,江冶高中三年的同学。
江冶耳朵有点儿发烫:“她白天也有事,我本来就打算带上她和你们一起出去玩儿的。”
“带上两个单身的姐姐做电灯泡?”江瑟看了看他,“你要真带上我们,今晚你连林珂的手都牵不着。”
江冶:“……”
江冶走后,江瑟将张玥带到她那间挨着柿子树的房间。
两人就坐在窗边看院子里的柿子树,上头的柿子早就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只剩下拳头大小的玻璃灯,还有几个红灯笼。
傍晚时分,夕阳还在远天描摹着最后一缕霞光,这院子里的灯便已经亮起。
冷清清的院子因着这昏黄的灯色与喜庆的红灯笼而显得热闹。
是一种没了人气但依旧充满烟火气的热闹。
张玥望着柿子树,唇角牵起一丝很淡的笑:“你家,很热闹。”
江瑟“嗯”了声,笑问:“不好奇我怎么从一个富家千金变成这里的二女儿吗?”
张玥手里握着一杯温水,闻言便摇了摇头。
她不想去打听别人的伤心事。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江瑟说,“我出生时医院被人纵火,将我和另一个婴儿错换了,我去年五月才知道我真正的亲人在这里。而在那之前几天,我才刚刚查到你的消息。得知那张手帕的主人有可能也在桐城时,你知道我那时是什么心情?”
张玥说不知道。
江瑟抿了一口红茶,徐徐道:“我觉得我一潭死水的生活终于要有改变了,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着我过来桐城,告诉我只要来了这里,我就能找回我自己。”
她身体里熬着一把火,一把七年前就在她体内播下火种的火。
这把火烧得她疼。
她不得不用别的方法让这把火熬得慢点,直到郑欢同她说,我们可能找到赵志成的过去了。
张玥问她:“你不恨我吗?”
江瑟看了看张玥,“我不恨你,我只恨赵志成。你与赵志成的爱情……很动人,他能为了你杀人,你也能为了他死。但再动人的爱情也不能用来美化犯罪。赵志成救赎了你,但他害了我。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苦衷,他都害了我。”
张玥垂下眼:“你的确应该恨他。”
屋子里静了下来,半晌,江瑟望着窗外那抹橙红余晖,忽然问:“张老板,你觉得今晚的日落美吗?”
张玥抬起眼,望向窗外。
今日没下雪,是个晴日,夕阳坠落得格外盛大,余晖将天空描成一块色彩瑰丽的画布,镀着金边的晚霞被撕成一缕缕,飘荡在画布里。
张玥看得发怔:“美的。”
当最后一线余晖消散在天际时,江瑟从窗外收回眼。
“别人总说夕阳是绝望的,因为它抵挡不了黑夜的降临。可也正是这枚经历过黑夜的夕阳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在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