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怎么痛快怎么来么?那就听这里的。”陆怀砚抬起手,感受着她的心跳,目光如同一把凛冽的刀刃,“这里告诉我们怎么做,那就怎么做。我现在就想吻你,瑟瑟,你这里叫没叫你躲?”
唱碟依旧缓慢转动,鼓点一下一下落着,敲在心脏上。
他指尖用了点力,隔着单薄的衣料细细感受着她的心跳。
“砰砰”“砰砰”——
她眉眼冷寂,心跳却在慢慢变快。
陆怀砚目光锁着她眸子,低下头吻她。
江瑟没躲,她颤了下眼睫,闭上了眼。
窗外的雪落得悄无声息,唱碟上的唱针早已停下。
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听见他们唇舌勾缠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怀砚用另只手握住她手,按在他胸膛,带着热息的唇缓慢靠上她耳廓,缓缓道:“感受到了吗,瑟瑟?我们的心因为对方,跳得多快。”
“你喊我一声‘怀砚哥’”
张玥四天后出院, 她左腿腿骨还打着石膏,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拆,走路都得拄着拐杖。
与刚醒来的那日不一样, 她这几日情绪很平静,人仿佛一下子沉了下来,脚终于有了能抓地的重量。
江瑟头一回在旗袍店初遇见她时, 她就像一朵正在枯萎的花,眼睛空洞洞的, 行尸走肉一般。
现在同那时比起来, 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江瑟其实懂,那是一个人心里有了锚。
一个内生的锚, 能叫人在惶惶无望的日子里脚踩实地生出根来, 不再似那飘荡在空中的无根花, 永远不知何时能落地, 又将落在何地。
“我这模样就不逞强招呼你了,你在这坐着。”张玥拢了拢颊边的发,将手指向厨房, 说,“冰箱在厨房里,里头有瓶装水, 也有烧水壶,你自便就是,我进去房间拿点东西。”
江瑟颔首应了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完起身进去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倒入热水壶里加热。
屋里没开暖气, 她身上一件珍珠白的大衣, 站在冬日午后的光里, 像油画里的鸢尾花。
那时张玥唯一有印象的油画。
她读完高中便出来打工了, 年少时的她一门心思要攒钱回来桐城,好盘回幼时母亲开的那家旗袍店,生活过得十分单调贫瘠,别说画了,连书都很少看。
那副画着鸢尾花的油画是赵志成给她看的,他指着上面的鸢尾花同她说:“这上头每一朵花都在挣扎着往上生长,很好看是不是?我听别人说,这幅画代表的是对生命的期许。张玥,你是这一朵。”
他指着画上唯一一朵白色的鸢尾花,笑笑道:“这是最独一无二的。”
她那会对自己正厌弃着,觉得自己脏,天天都在想着哪种死法能死得没那么痛苦。
赵志成指的那一朵白色鸢尾花在一片蓝紫色里格外打眼,那样圣洁而干净的白,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往她心口里戳刀子。
她撕碎那张色彩艳丽的画,用力地去抠自己的手背,痛哭着说:“你要真觉得我像这朵花,你就替我去杀了他们,那样我就跟这朵花一样干净了!”
厨房里传来水沸的声音,张玥从回忆里收回思绪。
江瑟端了两杯水出来,见她拄着拐杖怔怔站在那,便问道:“是哪里不舒服了?”
张玥摇摇头,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笑:“我刚刚说的是客套话,我以为我这里的东西你不会碰。”
江瑟同她不一样,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这里用的全是最廉价的东西,就连冰箱里的水都是她挑着超市处理临期食物买一送一时囤的货,都已经过期了,她以为江瑟那样金尊玉贵的人是怎么都不会碰的。
江瑟将手里的一次性水杯放下一个,笑道:“我被绑走的那三天,一滴水都不敢喝。恰巧救出来的那天还在下雨,我实在是渴得嗓子冒烟,张嘴便喝了一口雨水。”
她当时眼睛被蒙着,手也被捆着,要喝水就得让那些人喂,她宁肯不喝一滴水也不想他们碰她,更不想因为喝了水吃了东西,不得不去如厕。
那两人看她的目光即便被蒙着眼她都能感知得到。
明明裙子还穿在身上,可她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他们剥着衣服。
江瑟抿了一口水杯里的水,说:“这不比雨水好喝多了吗?有什么喝不喝得的,张老板,我同你没什么不一样。”
张玥望着江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不明白江瑟为什么能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说起她的经历。
明明是那样痛苦的事。
默了半晌,她对江瑟说:“热水壶旁边有茶包,还没过期的,你想喝茶便去拿。”
她说完便拄着拐杖进了房间。
十五分钟后,她从房间里出来,没拄拐杖的手夹个大纸箱压在腰侧。
江瑟起身想帮忙,张玥摇了下头,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