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 还是头一回见她戴这种普通而厚实的围巾。
倒是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围巾。
进门的头一件事便是将围巾小心取下,挂上玄关的衣帽架。
套房里开着暖气, 江瑟把大衣脱了, 才换上室内鞋进去。这鞋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 想来是陆怀砚专门让管家备的。
客厅的大理石桌几摆着个制作精良的手提木箱, 箱子朝上的那面雕刻着一顶皇冠, 皇冠底下铺着一层山茶花。
那是欧洲一家古老拍卖场的专用图腾,拍卖场每年只办两场拍卖会,受邀人无一不是身份尊贵之人。
陆怀砚站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下颌微抬,点了点桌几上的手提箱,说:“自己打开看,我去换衣服。”
江瑟闻言抬眸看他。
她的眼眸很黑,眸底深处似有漩涡,将水晶灯掉落下的光一缕一缕吸收殆尽。
陆怀砚盯着她看了眼,轻笑:“抽了烟,衣服有味儿。”
江瑟收回眼。
先前不管在电梯还是进玄关,他都隔着一段距离,原来是怕熏着她了。
夜里车少,她过来得很快,但也有将近二十分钟。
那二十分钟他怎么不换衣服?
偏要在她来了酒店后才换?
进去卧室的男人径直往更衣室走,脱下外套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忍住一哂。
问那姑娘想不想看礼物时,他不过是想寻个借口同她视频。
哪里料到,深更半夜的,她竟是直接过来了。
女孩温雅的声音伴着电流传来时,他那具将近二十四小时不曾歇息且在酒精浸泡了一整夜的身体莫名亢奋。
吹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冷风,才生生压下血液里肆虐的劣根性。
陆怀砚换了套纯黑的休闲服,出来时,江瑟已经打开了手提箱。
箱子里嵌着三瓶古董酒,一瓶威士忌,一瓶伏特加还有一瓶龙舌兰。
她伸手拿出放在最左侧的威士忌。
澄澈的仿佛融着碎金的酒液装在纯手工打造的水晶瓶身里,轻轻一摇晃便露出了镶满瓶底的钻石。
这些古董酒有价无市,不仅酒贵,瓶身本身也是珍贵的珠宝艺术品。
一瓶便能抵北城一套屋子了。
这样的酒多是用来收藏,陆怀砚却从吧台里摸出一个调酒壶,递给江瑟,说:“1869年的雪克壶,要玩儿吗?”
这雪克壶是拍卖场送的,由纯银与铂金合造而成,外观优美,像拉长半截的瓮。
“‘巴黎人’?”江瑟对这雪克壶的兴趣比那几瓶昂贵的古董酒要浓厚,“洗干净了吗?”
陆怀砚笑:“不洗干净拍卖场敢送我手里?”
江瑟闻言便摘下手套,去拆那个雪克壶。
雪克壶是最早的两片式,没有过滤芯,调起酒来比现代的调酒壶要更难些。
江瑟向来喜欢挑战,打开三瓶古董酒后,便自顾去了吧台,抱出个装着冰块的冰桶,桶里斜插着根金属冰锥。
她调酒的动作很优雅,没有浮夸的炫技,纤长白皙的指握住雪克壶时,总有种握着情人手的温柔。
三种酒液混出了一种极浅的金色,像薄曦落在江面的颜色。
酒液从雪克壶倾泄而出时,宛若一条细长的丝带,从容地不疾不徐地在水晶杯陷落。
陆怀砚的目光从江瑟冷感的带着病态白的手指一寸一寸挪至她专注的眉眼。
她似无所觉,拿起冰锥猛力刺碎冰块,从中夹起一块冰丢进水晶杯,推过去。
“我调的酒不能没有人喝,你尝尝?”
丢入酒杯里的冰块两端弯起,像一尾透明的月牙,被酒液裹挟,又渐渐晕染上薄金色。
有一种堕落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