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轻笑:“你别以为危家手眼通天,做了事,别人都傻子似的不知道。”
危诗霜没想到,陆恒竟然会为这个厨娘出头!
她是知道这厨娘与瑞王府有交情的,但是她一向以为只是送些吃食,能有多大面子。
在危诗霜看来,这厨娘的最大靠山是新云州的知州一家。
但郭延信也就是一介文人,来新云州的时间又不算长,没什么在当地的势力。
方念真定神看向地上跪着的危诗霜。
满屋人都或坐或站,只有她孤零零地跪在地中央,却丝毫不显尴尬似的,越发将腰背挺直,看起来不像雇凶杀人的,倒像是受了大冤屈的。
方念真缓缓开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危姑娘受了多大的屈辱,要如此清高模样为自己辩白。”
危诗霜却不看向她,只是仍然盯着陆恒,“王爷,我是诚心与您谈的,您叫一个外人来是何意?”
陆恒“嗤”了一声:“外人?新云州的每一个子民都是我的家人,你在新云州肆无忌惮地作恶,真当没有报应那一日吗?”
好好好,看来这该死的瑞王,是打定了主意要为这平平无奇的厨娘出气了。
危诗霜深吸一口气,转个方向,面向方念真。忽而眼中噙满了泪水。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承认,当时我误会了方掌柜与我未婚夫的关系,冲动之下做了错事,烧了你的铺子。方掌柜想怎么罚我,我都认!”
方念真感慨她的变脸速度之快。
“不是还刺杀了我吗?我胳膊差点被废了,怎么,危姑娘忘了?”
危诗霜当然没有忘,但那是她假借了桂游的名义发号施令的,出去杀人的也是桂游那边的人。
人又已死,死无对证,她不承认又如何。
所以危诗霜就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有这宗罪责。
最后就连方念真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错怪了人。
不过,想起自己好好的铺子就没烧了,又耽误了这许多挣钱的日子,方念真就心里来气。
危诗霜的眼泪成了线似的掉了下来。
“既然方掌柜不相信,那便也算在诗霜头上好了,只要你肯消气。”
话刚落地,危诗霜就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一柄短刀,“唰”地一下就捅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
鲜红的血顿时就溅了出来,吓得方念真“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陆恒皱了皱眉,小八就上前把那把匕首短刀给收缴了。
“危家主放肆了,小八,你带她下去包扎,好了之后再带过来。”
危诗霜被带离了,陆恒又一挥手令屋内的侍女都退出去。
他关切地上前,“我不知她会如此,吓到你了,不然我直接把她杀了。”
方念真此时已经缓过神了,“无事,今日这出,是何意?”
朝廷上的事不能对她详说,陆恒只能说自己让方念真过来,是为定夺,要如何报烧铺子的仇。
方念真恨不得扒了危诗霜的皮。
“她为何来找你?”
“寻求我,不,是寻求瑞王庇护,危家,内讧了。”
“条件是?”
“分我一半的利润。”
方念真的眸子登时亮了,“那先别让她死,以后再说,把我的铺子给我赔了吧,还有这几个月的误工费也得算上。”
说完,她的眼睛转来转去的,显然是在措辞之后的话要怎么说才妥当。
陆恒笑了出来,“小财迷,危家的事,分你一股,但是明面上得和我并在一起,不然你要成靶子了。”
这男人,怎么好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啊。
方念真确实是这样想的,这危诗霜的家业这么大,赔自己好几个铺子都绰绰有余了。
“等等,她说的‘庇护’是怎么庇护?不是要进你府里来吧?”
方念真狐疑地看向陆恒。
“嘿哟,有些人醋了,好浓的酸味啊”。
陆恒甚少见方念真这副模样,果然,还是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比较好!
他又正色,把手里刚刚剥好的橘子递给方念真。
“我绝不是那样的人,若你想要她的命,她就看不见明日的太阳,我照样有信心能收服危家。只是为她稳固家主地位而已。”
“那杀了她之后多费劲呀,先让她给咱们赚钱吧,以后合作崩了再说。”
方念真这才看见,陆恒递过来的橘子,上面的白色脉络都给摘干净了。
塞了一瓣进嘴,“真甜!”
而陆恒品味着刚才小厨娘口中的“咱们”,也会心一笑。
“嗯,真甜。”
…… ……
本来还想等上元节过后再启程,但是陆恒告知她,上元节后,京城或有大雪。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陆恒又担忧她在路上被大雪截困。
此番他没法亲自护送她回去了,派了一队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