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草虚虚往身上一盖, 趴在屋顶上不动了。
夜半子时, 在人们都已陷入沉睡的时候。
一个低矮的身影灵活地翻过了“方记”的院墙,她手里拿着一个笼子。
方记的后厨是有排气的烟道的,同时, 平时雾气大的时候,也要把窗支起一个缝隙。
经过上次的“老鼠事件”,这处窗子晚上下工之后也会好好地在里面闩上。
可是,听见动静蹲在厨房里的方念真是眼瞧着,那被闩住的窗子硬是从缝隙里伸进来一截子像是铁丝一样的东西,扒拉来扒拉去, 耐心地扒拉了半天, 这窗子就被扒拉开了。
窗子上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木头段卡着, 在里头一扭就能打开,防君子不防小人,主要是没想到后院还真会有这样居心叵测的人。
窗子打开了,方念真赶紧躲在灶台后,木槿则是站直了身子,手上拿着一个粗粗的木棒,在方念真的暗示下,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动作。
“吱吱吱——”
一声接一声地老鼠叫声,方念真身上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听见打开了笼子的声音,接着就听见“梆!梆!梆!”三声。
还有一声人的尖叫:“啊!!!”
木槿右手举着棒子悠闲地转来转去,活像个刚刚得分的棒球手,“姑娘,你真是神机妙算!”
随着那声人的叫声,屋顶上的芒种顺着屋檐一层层地跳了下来,把地上还在尖叫的人一把按住。
后面厢房里的人也窜了出来,白露协助芒种按住人,佩兰去把后厨的门给打开了。
方念真和扛着木棒的木槿走了出来。
方念真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哟,这不是隔壁院年逾七十的曹婆婆嘛?腿脚这么利索呢?”
地上,瑟缩着的曹婆婆和三只半死不死的老鼠凑在一起。
方念真这才看清,怪不得那曹婆婆叫个不停,她的脸上显然是被老鼠给咬了,还在冒着血。
木槿恨恨地说道:“姑娘,我都看清了,就是这老太太捉了老鼠想放进来,若不是我在窗口守着,只怕明日一早,店里又要多了老鼠了。”
不管方念真怎么问,这曹老太太就是一言不发,也不抬头。
夜已深,又是宵禁时段,方念真也不好叫人,便把曹老太太绑了手。
白露心直口快:“真憋气啊,还得给她在的厢房烧火!”
方念真也气笑了,没法子,这冬天太冷了,要是不给生火,怕是这老太太都熬不过这一晚。
到了清晨,方念真就派了佩兰去寻衙役。
那曹老太太一整晚都没开口,此刻见到穿着官服的,倒是来了劲了。
坐在地上开始拍大腿地哭。
“大人救我啊,我都七十岁的老人了,这几个小丫头要杀了我啊!”
好在京城里的衙役要见多识广的多了,没有听之任之。
方念真和四个侍女,带着那几只死老鼠,衙役拖着曹老太太,一行人进了京兆尹府。
事情审理的很快,衙役们还去而复返,在店里人正多的时候,与木槿确认了一下后厨窗子的情况。
又试着拿证物勾了勾,确实能弄开。
除此之外,还在曹老太太家搜到了几个捕鼠笼子,甚至还有正在喂着的老鼠!有一笼老鼠居然还生了小崽子,没有毛,光溜溜地爬动着。
木槿看得直干呕。
事实很明显,但是曹老太太又开始倚老卖老,仗着岁数大了,就开始装晕。
最后还是京兆尹府的大人有办法。
“咳,既然罪犯的犯罪证物已确凿,她要是没晕还好,老实交代,还能减轻些罪责,现在嘛……”
听了这话,曹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又“活”了过来。
“刚刚是怎么了?我怎么晕过去了?”
方念真无语问天。
最后,在官员连唬带恐吓的威势下,曹老太太终于交代了她为什么这样做。
“那隔壁的程大户,要我帮忙给他看铺子,有人来看铺子,我就给开门。后来他这铺子一直租不出去,他就说要把这铺子送我的啊,谁知道那个狼心狗肺的,后来说话不算数了。”
曹老太太怨天载道的,又开始对方念真这铺子的房东骂骂咧咧了起来。
衙役又去寻那程大户,好在是快过年了,程大户也已经归京了。
他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说要把铺子送人了?我又不是傻子。”
那曹老太太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她指着程大户的鼻子大骂,“不是你小子之前送我鱼肉送我菜的时候了,你翻脸就不认人,骗我一个老太太!”
程大户本来是一脸懵的状态,现在倒是被曹老太太气的脸庞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