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至少还给她保留了几十坛子泡菜。
“咳咳。”
有咳嗽声从放置杂物的厢房传来。
方念真急急地开了门,咳嗽的是安子,而正蹲在地上呕吐的是小秋。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去别的店里了吗?”
方念真上前给小秋拍背,安子又咳了两声才回答。
“师父,我和小秋在后厢房救火来着,后来这边安全了,我俩实在挪不动了,就在这儿先歇歇。”
俩人的小脸都黑漆漆的,也看不出脸色如何,方念真让黄莺带着他们俩去医馆。
“别光看外伤,一定让郎中给把脉!”
黄莺搀着小秋,回头答道:“好,放心吧,掌柜的。”
临走前,小秋有气无力地和方念真说。
“师父,方大不见了,我怀疑失火与他有关。”
方念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去看郎中,具体的细节,到时候不止我要问,府衙和潜火队应该也都要问。”
送走了两个不省心的徒弟,方念真的双眸蒙上了一层冷意。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安安分分做美食开铺子,招谁惹谁了。
待她查清楚,若是食铺不是自然失火,而是人为纵火,她定要追究到底。
是可忍,但是毁店之恨不能忍!
方念真回了前面,给潜火队封了大大的红包,潜火队自然是不肯收的。
“这都是我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实在不能收方掌柜这个钱。”
方念真好说歹说,说就算是自己捐的,潜火队可以用这个钱置办更多的装备,那边才在瑞王的允许下,勉强收下了。
方念真果真在附近遍寻不到方大,便让店员去方大的家里找,谁料,他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掌柜的,方大、方大他……”,他咽了一下口水。
方念真催促道:“怎么如此慌张,说话。”
“方大在家中自缢了,他娘子正在家里哭天喊地。”
方念真深吸一口气,怎会如此?!
小秋刚说了可能与方大有关,方大那边就上吊了?
按照本朝律法,只要知道有人自杀,无论家属是否报案,都要派衙役上门询问,也要派仵作查验一番。
店里是进不去人了,这处要想重新开业,只能把房子扒了重新盖,方念真多看一眼,就多一重伤心。
安排好人轮流值守,保护好失火现场,方念真就也带着三个侍女急急赶去了方大的家。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方大的家,他家的院子竟然比自己原来住的老房子还小。
方大的尸首就停放在院中,他娘子悲痛欲绝,但是一听说方记掌柜到了,倒是来了精神。
只见她狠狠擦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直起身子。
“你满意了,啊?我家方大是个多勤恳认干的人,就因为那么丁点小错误,被你这个小丫头抓着骂,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放?他一定是想不开这件事,才犯了糊涂啊。”
骂完方念真她还不过瘾似的,手往地上一撑就向方念真冲了过来。
木槿和佩兰死死挡在了方念真的身前,方大媳妇那边也有人拉着。
她家这儿围了不少人,这些“围观群众”最喜欢听风就是雨了,听了方大媳妇的话,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方念真本来想着死者为大,毕竟是她店里的员工,不管是不是与纵火有关,她都得先来看一看。
可没想到方大媳妇直接把罪责往自己身上一推,方念真扒拉开眼前的木槿和佩兰。
“我知道你失了夫君心中难过,但是话不能乱说,是非对错自有府衙定夺。我先与你说明那日的情况…… ”。
方念真详细地说了那日在后厨的情形,又说了今日自己店里有火灾,店都烧没了,为何方大不在店里救火,反而这个时候回来上吊自缢了?
方念真的话语和词汇用得极为谨慎,她可不像方大媳妇一样,草率地就给人定了性。
但是方大媳妇却疯了一般,“他都死了,你还要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你是不是人?你有没有良心?”
方念真面色如霜。
“刚刚你不也是这般对我的吗?你说的更直接,越过府衙,直接就给我断了案了,说我身上背着你家方大的人命,你的嘴巴一张一合,我就成了黑心的杀人犯了。”
芒种也不甘示弱,叉了腰大声说着:“我们方掌柜店都烧没了,你们看看我们一身一脸的灰,听说你家男人没了,却还是匆匆赶来了,你却在这儿空口无凭地污蔑人。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两口子吵架?”
一道男声响起:“好了,都别吵了,府衙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