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又端起茶杯,似乎眨眼之间就又恢复成了“宾主尽欢”的氛围,瑞王陆恒也给面子地微微举杯。
郭知州在背后摆摆手,侍女就拉着方念真悄悄退出去了。
陆恒注意到,从进厅到离开,方念真把这一圈人都看了,偏偏略过了他,再没有看他一眼。
他想起阿娘曾说过,“女子若是生气,便都‘耳聋眼盲’,听不见犯错人的解释,也看不到犯错人的存在。”
另一头,方念真回了后厨,也不想再美滋滋地等她的四十两余款了,叫上莫大姐与知晓赶紧就溜,这地方待不得了!
知晓与莫大姐一路上问她怎么了,她怎么都不说。
火气冲天地回了店里,总算能放心开口说话了,“以后我可不去给人家做宴席了,都被当成个物件了。离那些达官贵人远一些,净是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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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客后的知州府内,严氏不顾陆恒还在场,叉着腰瞪着郭知州,踱着步不重样地数落他,郭知州身子缩得跟个鹌鹑似的。
“我就回后院照看了一下孩子,你就出这么档子事,她一个小厨娘,你叫她进去见人干嘛?!”
郭知州好言好语地承认错误,“这不是想让他们大批量买吗,他们不相信那几样产物产量那么高,也不信既好做又好吃,我想着我找个人证明一下,确实是多年不接触靳翰人,忘了他们有多无礼了,是我考虑欠佳。”
又拉了严氏到一旁,“娘子,好娘子,留点面子,我与瑞王还有正经事要商议,稍后我回了后院与你赔罪,你帮我想想怎么安慰方掌柜。”
“给我赔什么罪,被吓到的是念真。”严氏又瞪了他一眼,才离开了。
郭知州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是我‘雅’了太久了,忘了靳翰民风彪悍,果然还是要知己知彼啊,皇上此次将你置于边关也不无道理。”
陆恒似乎心情不佳,“以后再与他们有什么需要相商的,便去我的瑞王府吧,他们不敢在我那里造次。”
郭知州问道:“这三王子以前不得宠,咱们也没有重点关注过他,此次接触下来,你觉得他如何?”
陆恒冷笑:“倒是比他那个冲动的二哥哥有心计的多,能伸能屈,滑不溜秋的像条泥鳅。”
“若是此人以后继承王位了,只怕更是棘手。”
……
夜近子时,再有半个时辰新云州便要宵禁了,陆恒思虑良久,还是走到了“方记”的后门。
从门缝儿隐隐透出光来,似乎里面的人还没入睡。
轻轻叩门三声,片刻后里面传出女子警惕的声音,“谁呀?”
陆恒张了张嘴,却忽然顿住。
说“我是瑞王”?怎么有以势压人的感觉?
说“我是陆七”?小厨娘听了会不会更生气。
罢了,折中一番,“咳,我是……姓陆的。”
“夜深了,陆大人有话明日再说吧。”方念真实在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以后就安安生生开自己的小店。
陆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脑海中有个念头:不能走,今夜必须解释清楚。
“你不开门,我便隔着门与你说吧。”
“我一开始隐瞒,是见你胆子小,怕你听了害怕。后来与你相熟,却还是没有告知我的真实身份,是我不对,不够坦荡,非君子所为。”
“我只是觉得抛弃了这层身份,与你做平辈相交的朋友很轻松。”
“今日我来,就是来表达歉意的,若是日后那靳翰人不长眼色,寻你麻烦,你尽可以来寻我。我定不会让他们……”
“吱嘎”,门突然被打开了,方念真恭敬地行了个大礼,“王爷天潢贵胄,民女不曾生气。”
陆恒愣在原地,她以前几乎不怎么跟他行礼,现如今,她和别人一样,对他有了距离感了。
得到这个认知,陆恒竟觉得有些挫败。
“我,我们日后还是君子相交,不掺杂……”,没等陆恒的话说完,方念真就露出了官方微笑打断他,“好,君子之交,王爷请回吧。”
“毕竟,君子之交应淡如水。”
“哐”的一声,方念真关上了门,陆恒吃了个闭门羹,只得转身回府了。
朝堂诡谲,战场凶险,他都没觉得事情有这么难以琢磨,她如此说,是原谅还是没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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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陆恒,方念真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真是烦人!要是现在睡着了,根本就不会饿了。”
方念真想直接躺下睡了,可心乱如麻,肚子又有如打鼓一般。
最终还是认命地爬起来,点火,准备揉面。
将水一点点地加到面粉中,搅成絮状,期间稍微加一点盐增加筋性,她打算做个面片汤。
做面片的面团不能揉太软,不然就不劲道了。
将面团擀成厚厚的饼,两面都抹上油,然后放面盆里,盖个盖子醒发一会儿。敞着盖子面皮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