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峥把这批白色蜡烛弄回家的时候,云爹云娘都吃惊瞪大眼:“这是蜡烛?咋颜色雪白雪白的?”
“买这么些蜡烛,得花多少钱吶?”
叶峥算了下此去蟠龙郡的车马草料食宿费用,还有雇佣村里人的花销,凑了整说了个数字。
“多少?”云爹有点不相信。
三十两银子,就能买这么些蜡烛?
照他的想法,这一大车蜡烛,二百两也买不来吧?
这里头得有多少?三百根总有吧?
叶峥摇摇头,余衡数了三遍,五百二十七根。
现在市面上,儿臂粗的牛油大蜡,一根五百文,但牛油蜡烛的坏处是不耐烧,点燃后那烛泪真像眼泪似的一滴滴留下来,很快就融化完了,为了让蜡烛经烧,就要在里头添加东西,再做得很粗很粗,延长燃烧时间。
比如婚房里点的儿臂粗的大烛,持续燃烧时间大约为2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古代人睡得早起得早,三更就算清晨了,没听过三更鸡鸣五更钟,正是男儿读书时吗,燃到三更熄灭,那蜡烛就算燃一宿了。
虫蜡就不一样了,天然虫蜡熔点高,硬度大,点燃后,蜡烛不会被自身燃烧产生的热量熔化,就算做成生日蜡烛那么细,也始终可以保持烛心燃烧,烛身成型的,从头燃到尾,直至将整根蜡烛燃烧殆尽的性状。
且虫蜡本身就是一种中药,具有止血消炎润滑通便的作用,燃烧白虫蜡,也算具有一定保健作用了,就算不拿来烧,带一块在身上,关键时刻止个血消个炎也是极好的。
叶峥说了一大堆这白蜡的好处,云爹和云罗氏多数没听懂,只听懂一点,这白蜡比油蜡好,色白、经烧,关键还量大便宜。
当然,便宜那是针对懂的人来说的,比如他家哥婿,那不懂的,不清楚白蜡如何产出,就入宝山也空手回,那就只有折腾没有便宜了。
每次有了新东西,家里人肯定是排头里享受的,香熏蜡烛叶峥给了爹娘一块,自己和云清房中点一块。
精油是好,但挥发太快,留香不持久,加入这蜡中就不一样了,随着蜡烛缓慢燃烧,那香也慢慢释放出来,一整夜,一整个房间都是香的。
全家的睡眠质量又提升了个层次。
雁云州本地大商行的几位负责人终于得了准信,被允许进入郡王府拜见王爷。
郡王府会客厅。
领头的自然是宝丰郡海商张海潮,其次是涉林商行的束永富,还有南北行货贸易的郑同和。
其中张和束家旗下商号都是本地耕耘上百年的老字号,郑同和是这十几年发起来的,但他家里和张家束家都有姻亲关系,所以靠着二位的提拔,也是一里一里起来,在三人中脑子灵,心思活,但话语权不如前面两个。
王爷还没来。
张海潮端起杯子呷了口茶。
郑同和有点坐不住:“我们递了那么多帖子,王爷都是只看不回,今日怎么忽然就同意见我们了呢?”
束永富也在喝茶,说:“老郑啊,王爷愿意见我们是好事,你稍安勿躁。”
郑同和:“我也知道,咱这么多东西送进来,不就是想求王爷句准话吗?自古官是官商是商,官衙那位倒好,捞过界了,再说就算真等着想捞钱,那也该巧立名目遮掩下,哪有这样不按理出牌的,前阵子那棕榈皂你们见过没有,我是见过的,比那澡豆和胰子好用一千倍,这样的东西就这样发给底下泥腿子用了?有人说这位知州老爷是关心民生,可我咋这么不相信呢?世界上还有这样把好东西一分不花发给老百姓用的官?所以我回去琢磨了几天几夜,你们猜我琢磨出什么来了?”
束永富:“什么?”
郑同和哼了一声:“我寻思着,他这样做必有所图,无非就是瞧着我等孝敬王爷,把他晾了起来,是成心让我们知道厉害呢?无非是想说,他有那制作棕榈皂的方子,大家用了都说好,是奇货可居,等着我们拿出东西来打动呢。”
郑同和:“可是你们说说,他刚来的时候,我们几个也不是没有烧过灶,拜过码头的,他给我们送去的东西帖子一次次原封不动又给退回来算怎么回事呢?就算嫌少,也该给个提醒,不该做得这样绝,就连王爷也没有这样对待我等,莫非他比王爷还厉害了?”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人家是手里有方心里不慌,有恃无恐着呢。”
“先是不让民夫去我们的工坊里劳作,又搞出修什么劳什子路,又给民夫发这个,发那个——我倒是好笑呢,就算这些苦哈哈泥腿子种了土豆吃饱肚子,难道还能压榨出几两油水来不成?”
张海潮轻咳一声。
郑同和马上压低音量,但还是忍不住要说:“凡此种种,只有两个可能,一则他是清官,割肉喂鹰贴给苦哈哈泥腿子的那种,写在书话本子上的那种——可是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二则就是我说的那种,他仗着有王爷撑腰,仗着手头有奇技淫巧,就等着把我等搜刮干净呢!”
张海潮和束永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