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哥儿在家还没过三天,刘老实就以八两银子的价格把他说给了邻村一个六十七岁瞎眼瘸腿的老汉,草哥儿不从,刘老实就天天打他,把他打得身上没一块好肉,差点就给打死了。
也是草哥儿命不该绝,那邻村老汉听说不小心得了风寒,缠绵病榻一个月后竟然去了,老汉一去,说好的八两银子自然泡汤。
那刘老实气得在家直骂草哥儿没用,紧赶着又寻摸人家要卖草哥儿,但接连两任都是和草哥儿扯上关系后才去的,不知咋的,草哥儿竟传出个克夫的名声,这样一来,谁还敢要草哥儿,就算刘老实把聘礼钱降到了五两、三两,为了小命着想,也没人敢要草哥儿了。
虽有个不好听的名声,但草哥儿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终于不用被卖了。
谁知一见草哥儿身上榨不出油来,刘老实就把歪脑筋动到了草哥儿今年才三岁的儿子李豆子身上,联系了人牙子,要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把李豆子卖了,午后人牙子就要上门了。
“这个黑心脏肺的刘老实。”云清皱起了英挺的眉毛,有点上火。
叶峥也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又瞧稀奇似的瞧着云清,云清的性子一贯云淡风轻,颇有点乡居隐逸者的味道,能惹得云清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刘老实可见是个什么垃圾。
草哥儿还在呜呜地哭,云清揉着他的头安慰。
叶峥听得有点心烦,既有对刘老实的,还有少部分是对草哥儿本人。
也许有人会说叶峥是个现代人,对古代父权压迫下的社会没有深刻体会,可是叶峥却觉得,那烂赌鬼刘老实卖儿卖女,这都卖上孙子辈了,难道就任由他卖,还不反抗吗,光哭有什么用?
云清对阿峥的情绪很敏感,他想了想,故意对草哥儿说:“你这样跑出来死了,豆子被卖前岂不是连阿爸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草哥儿只流泪,不说话。
叶峥实在没忍住,道:“你这都有寻死的心了,难道还不敢豁出去和他拼了?”
这话让草哥有了点反应,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拼,拼了?”
叶峥略感不耐:“是,你连儿子都不管了跑出来跳河,心里还有什么顾忌?”
草哥儿又低下头,眼泪断线珠子般掉下来:“我打不过他。”
叶峥觉得有些人的脑子就是不开窍。
“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就打不过了,拳头打不过就上指甲,上牙齿,赤手空拳不行就上锄头扁担柴刀,再不行等那老狗睡着了被子蒙头打他个半身不遂,看他还怎么出去吃酒赌钱!”
这草哥儿虽说是个哥儿,但云清也是哥儿,叶峥很明白哥儿从生理上并不比汉子缺什么,那刘老实叶峥依稀见过一回,是个又干又黑的瘪老头,既想着豁出一条性命,没有打不过的,端看能不能过了心里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