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贩卖进了美人楼,而我的父亲,”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应该是一只鬼煞。”
在那座肮脏的高楼里,孕妇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被有着特殊口味的客人高价买走。宁不微道:“而我的母亲因为日渐憔悴,容貌枯萎,并没有人愿意要,所以她被活活丢进了海中。”
但却并没有死。海浪将她卷到了一座岛上,再后来,又被一艘王屋山的商船所救。
“我在刚出生的时候,看起来完全随了母亲,与鬼煞一族没有任何关系。”宁不微道,“王屋山的木先生仁慈心善,有一次偶尔路过杂院,见我们母女孤苦无依,便在学堂里替我的母亲寻了份差事。”
木先生,就是执一把戒尺,红鼻子绿眼睛,将彭流敲得滋儿哇啦乱叫唤的严师,仁慈不仁慈,那可能还要再仔细说道说道。
“于是你们就一直在学堂里住了下来?”
“起初几年是很好的,但后来,我身上慢慢出现了煞气,我的母亲万分慌张,生怕会被人发现。”而王屋山偏偏又四处都是学堂,四处都是热血激昂的斩妖少年。宁母便决定带着女儿离开,可谁知在那一晚——
“那一晚,我们刚离开王屋山,就撞见了一群厉鬼,他们撕扯杀害了我的母亲,而我吃了他们。”
巨大的悲痛与恐惧,以及绵延不绝的恶心,让少女崩溃地大喊大叫起来,她哭得声嘶力竭,将一柄匕首插进了自己腹中,原以为会死,可再醒来时,却躺回了熟悉的床上。
“木先生再一次救了我,他埋葬了我的母亲,又替我压制住了身上的煞气,还教我潜心修习。”宁不微道,“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我学会了炼制丹药,也学会如何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彭流道:“这我倒有些意外。”先前看那老头一板一眼,胡子老长,像是古板迂腐极了,原来骨子里居然还是个不拘于教条的潇洒侠士,早知如此,那我当年就多听他两堂课。
但再好的丹药,也无法压制住天性,宁不微道:“我起先三天吃一粒,到后来,恨不能一天吃三十粒。王屋山被妖邪摧毁的那一天,我竟然有些隐隐的轻松,因为终于可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我去啃噬那些满山奔跑的食物。”
她像闪电一样穿梭在山道间,把一只又一只的妖邪吞入腹中,很快就变得身形臃肿,而就在她终于愿意停下时,宁不微回忆道:“我看到了你与清江仙主正在结伴往这边来。”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