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应该已经听到我叔叔说的话了吧?夏仁那老东西为求长生之道,最喜欢用少女的鲜血裹住他腐臭的身体,真是恶心,哪怕这三千市已经够恶心了,他也依旧是恶心里的恶心。”
说完之后,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行事一板一眼得很。骄纵任性的大小姐,会在面对人生重大抉择时,一夜变得稳重。而同样骄纵任性的……凤怀月比较了一下,自己即便是当初半死不活躺在床上时,脑子里好像也没生出半分沉重感悟,更没有什么长远计划,琢磨的全是将来要去哪里吃喝玩乐。
他问:“你说我将来要不要改改性子,变得稍微成熟淡定一些?”
司危点头,抬手拔掉他头上的玉簪。
凤怀月岿然不动,说稳重,就稳重。
司危指尖在空中一挥,又变出一只巨大的蛾子,扑棱着惨白翅膀哗哗掉着粉,挺着鲜红肚子直直猛飞。
凤怀月:“啊啊啊啊啊!”
在这一点上,他与彭循颇有叔侄之相,简直恨不能撒开八条腿狂奔!
最后手脚并用地挂在了司危身上,怒曰:“你有病吧,快点把它弄走!”
司危提醒:“你自己难道就没本事破它?”
凤怀月:“……你要这么一说。”
也对啊,自己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只大蛾子?别说一只,就算是一万只,不也只是一道符咒的事?
怎么就如此顺其自然地挂在了别人身上!
真是岂有此理。
凤怀月深刻反思,最后反思出的结果,道:“这肯定是你的错。”
司危问:“错在哪里?”
凤怀月道:“错在这只蛾子实在是太恶心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司危答曰:“你当初扔在六合山中,准备吓彭流的,我说这东西太恶心,你说确实恶心,所以才要养在我家,坚决不肯带回月川谷。”
凤怀月:“……”
这好像确实是当年的我能做出来的事。
宋问并没有在外多待, 很快就折返邱府。凤怀月正在院中乘凉,见他进来,便问道:“如何?”
“舅舅让我也一道去登鬼船。”宋问坐在一张圆滚滚石凳上,抬头看看屋内, 瞻明仙主并未出来, 很好,于是连人带凳往前“哐啷”一挪!
凤怀月:“你给我坐回去!”
宋问:“……哦。”
不甘不愿。
“说正事。”凤怀月递过来一杯茶, “你对鬼船了解吗, 或者说, 对阴海都了解吗,那里的都主,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传所有登上鬼船的人,都会被安排进一个独立且完全封闭的船舱,没有窗户,若想照明, 就只有在船上买天价海珠。五万玉币与四十万玉币的舱位, 差别只在房间大小与仆役数量。所有乘船者一旦进入船舱,就只能待在那一方天地中, 直至抵达阴海都。”
“不会被憋疯吗, 那应当是一段极漫长的旅程。”
“正常人肯定会疯,但愿意登鬼船的人, 还真未必会疯。”宋问道,“或许大多还极为兴奋, 而这点兴奋, 足以支撑他们走完整段海路。”
“那阴海都的都主呢?”
“这就不好说了。”宋问道, “他神秘万分, 从不露面, 独自住在一座飘浮于海的百层高塔之巅,有时候若大海中刮起飓风,引得塔身晃动,玉币便会如暴雨一般,从高塔的四面八方纷纷滑落。”
这样一座明摆着装满了流油财富的塔,放在阴海都那样一个暴徒横生的欲念之地,如何会不招人眼红。所以三不五时,高塔周围便会飘浮起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人摸进塔,死一个,十个人摸进塔,死十个,一百个,一千个,甚至有一回四万妖邪联手攻塔,也只换到了同样的结果。
天地晦暗,海水在礁石上拍打出红色的泡沫。
凤怀月又问:“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是被利爪抓出来的吗?”
宋问看出他的担忧,虽然很想替美人消解,但总不能在这种事上说瞎话,只能道:“不知道,没有人会注意这个,不过……应该不是他。”
“我知道那里的都主不是溟沉,但他与溟沉定然有脱不开的关系。”不然哪里来的什么“小都主”?最近鲁班城里没有再出现过鬼煞伤人的事情,凤怀月也不知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提一颗胆,别是真跑回阴海都奋发图强了吧?
宋问道:“他应该不会如此昏聩。”
凤怀月道:“为何不会,你又没有同他相处过,连我都心里没底。”或者说原本是有底的,但是被失忆之事一闹……总之万分唏嘘,很需要将人找到,当面聊聊,而且找得越快越好,省得大家下次相见就是修真界与阴海都的最终决战。
宋问道:“六合山的弟子已经在找了,而且是掘地三尺的找法。”
凤怀月知道司危肯定会安排人去找,但却没想过会找得如此声势浩大,正说着,余光瞥见一片黑影,他回头看向屋门口